“二叔。”傅南商的声音冷冷地砸在地砖上,像是很多年里慢慢凝成的冰,砸出来的声音都是闷的,“原来你是无处容身来乞讨的,聚松公馆的水电费太贵,你恐怕住不起,不如在公司申请一下租房补贴,我之前住过七百块一个月的房子,不仅便宜,还人多热闹。”
傅南商身形高大,他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灯下,像是一道嚣张的影子。
曲玉忍无可忍:“南商,你怎么这么跟你小叔叔说话的?!你从小到大,我有这么教你吗?!”
傅南商仍是不看她。
他只死盯着傅雪辰。
傅雪辰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缓缓说:“南商,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我只是听说大嫂要走了就来看看,俗话说长嫂如母,大嫂对我比我妈也不差什么。我每次来她都给我泡茶,以后不能喝了,我会想的……”
“长嫂如母?你会让你妈蹲在地上捡饭粒吗?还是你会让你妈跟个仆人一样站着跟你说话?你会让你妈下雨天给你擦车?傅雪辰,你能用我妈来伤害我的时候,你就说长嫂如母,你还是傅家小少爷的时候,你说我妈是个来你们傅家骗吃骗喝的乡下女人,你以为我会忘了吗?”
窗外起风了,树影乱摇。
傅雪辰仿佛没有生气。
曲玉已经气急了,声音尖利得像是刀刃:“南商,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有谁被一刀捅在了心脏上?唇齿间血气喷涌?
看着傅南商脸色苍白,傅雪辰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笑。
他用他的笑容告诉傅南商。
“你看,我永远可以这么伤害你,你根本无力躲避。”
……
秋天的最后一场雨酝酿了很久,从黄昏时就阴云沉沉,到了晚上十点才终于落了下来。
还没开始供暖,楚上青披着白色的羊绒披肩走到客厅给自己调了一杯混着热牛奶的百利甜。
风带着雨水细细地落在厨房的窗子上。
她看了一眼窗外,端着热酒回到了温暖的床上。
在她的楼下,车灯熄灭,有人挣扎着从车上下来,趴在绿化带上抠嗓子。
雨水打湿了他的大衣和头发,最终他什么都没吐出来。
从那个房子里沾染的污浊腐烂的气息好像又被他的身体给吸收了。
抬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窗子,傅南商没有立刻回到车里。
站在这,他可以假装自己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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