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慈,还是我送你去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不用,我自己去更妥当。如果被他们发现你,你会有危险。”
蒋慈一身黑衣黑裤,扎起马尾化身夜行女侠,来到何靖别墅门前。她深知何靖对廖胜恨之入骨,再叁拒绝护送。
一旦失手,至少不会连累廖胜。
别墅前院整洁安静。夜色下的花卉比半个月前更加娇艳,看来花匠拿足人工,不敢马虎半分。
她拧开门锁,室内灯光通明,却空无一人。
“何靖不在家的时候,别墅里面不会有保镖。今晚我会想办法找人拖住他,你拿完立刻离开。”
蒋慈想着廖胜的交代,轻手关上大门。
“蒋小姐?”
佣人听见开门声从房内走出,发现是何靖女友。蒋慈惊得半僵,转头望见是佣人,才缓缓舒了口气。
“我过来拿点东西。”
“需不需要我帮忙?”佣人见蒋慈背了个包,看来要拿的东西不少。
“不用了。”蒋慈摇头,“你先去休息吧,我拿完就走。”
佣人没有多嘴。蒋慈见她回房,转身快步踏上楼梯,走到何靖书房门前。
每一步都让她想起在这里度过日日夜夜,彼时蜜糖此间砒霜。蒋慈心头酸楚,握紧拳头让自己保持冷静。
何靖书房上了锁。
她心中嗤笑,掏出钥匙。何靖把全屋所有钥匙备份给她的时候,是否想过有此一日。
打开书房木门,内部布局毫无变化。大得可以打斯诺克的书桌,到顶的欧式橡木书柜摆满线条冰冷的枪械。
他是怕别人不知他为何暴富,如此堂而皇之陈列其上。
蒋慈走到柜前,打开大班椅后方的一扇双开小门。银色保险柜紧锁,她轻拧圆形机械转盘,尝试用何靖生日数字打开。
拧了两圈,柜锁毫无动静。她只知这里有个保险柜,但从未问过何靖密码。蒋慈脑里闪过一个念头,再次尝试转锁。
咔哒一声,柜门锁开。
没想到何靖设了她的生日做密码,简直不知是喜是悲。
柜内放着十几迭现金,全是绿油油的美钞。一只金色劳力士压在成捆纸币上,蒋慈拿起来细看了几眼。
这不是何靖的手表。
何靖戴的是宝珀,当初他坚持要与自己戴同款,是自己亲自挑的款式。
这只应该是何武的手表。金属腕带上血迹刺目烫手,脑里回荡何靖那句“他连全尸都没有”。
蒋慈顿觉心酸,把手表放回原处。
转念一想,泪意翻涌。
她爸身中16枪,她又何必可怜别人。
蒋慈抽出保险柜下方的牛皮纸袋,逐份翻看查阅。起初几份都是简单的房屋买卖契约,还有一些商铺物业的置业合同。翻到第叁份才看见年代久远的数字,纸张陈旧幸好字迹清晰。
蒋慈越看心越冷,上面赫然都是黑色交易记录,以及部分命案证据。
蒋兴名字,廖胜名字,江叔名字甚至倪家父子名字都在其中。她不敢继续细看,快速装回纸袋内塞进背包。
另一袋也是账本,纸张崭新,标记时间是近两年。她翻开才发现,是何靖自己私下的走账,数额大得让蒋慈背后发凉。
交易内容足以让他吃足十世牢饭,连耶稣都不愿替他受过。
蒋慈犹豫几秒,决定把这本账本带走。
这大半个月的日子生不如死。她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啜泣到天明,无人来怜悯。变卖了蒋兴所有物业,才换来片刻安宁。这一切都是何靖造成的,是他背信弃义,对她食言,把她推进这个万丈深渊。
蒋慈指尖微颤,一边把账本放进包内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只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最后一袋文件被打开。封面字眼让她微怔,轻轻翻开内页,每一个字都逐寸逐分瓦解着她因痛苦而垒高的心墙。
他立了遗嘱,继承人是她。
他把所有资产打包,为她设立了信托基金。
落款日期是上个礼拜。
他在发什么神经。蒋慈心中痛骂,指腹用力,薄薄白纸泛起一圈明显皱褶。她不想再看,直接把文件塞回袋内,绑好后锁回保险柜。
强忍一晚的泪意终于决堤。
蒋慈颓然蹲下,捂紧嘴无声痛哭。
你是内疚还是补偿,是惺惺作态还是万分后悔?既然能对我至亲的人痛下杀手,又何必多此一举,证明自己所谓的真心真意。
“如果是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和你爸,你选谁?”
“我没杀你爸,你为什么不信我!”
“阿慈,好爱你,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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