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一鸣耷拉下眼睛,表情有些麻木的说:“随他翻呗,家里能翻出十几二十块的,我还得谢谢他呢!我妈昨晚还是上吾阿姨家借的钱,才买了五斤肉准备过年。年三十的,正赶上我家难得一顿荤,我爸还一点不客气,刚进门就一屁股往饭桌前一坐,一盘子红烧肉,我都还没动筷子呢,就全进了他的肚子。”
单星回:“你怎么不揍他?上回你不是很能的吗?!爹没个爹样,只管生不管养,听的我都来气儿,红烧肉?他配吃吗他!”
沈岁进:“对啊,你比他高多了,你怎么不揍他?!别手软,他还以为你们娘俩好欺负呢!”
游一鸣的肩膀堕了下来:“我倒是想啊!我妈拦着不让!”
三人走到公交车站,北风吹得光秃秃的枝丫簌簌作响,不知是风抽着树枝的耳光,还是树枝凌厉的给风一刀一刀做着机械切割。
单星回和沈岁进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哦,儿子再厉害,架不住有个不争气的糊涂妈。
游大林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年,除了在吃喝嫖赌这件事上天赋异禀,压根儿也没让胡锦绣享受过什么好日子。绿帽子一顶顶的给胡锦绣带,还嫌自己本事不够大似的,又整出个小杂种去拖累游一鸣。
这男的,用垃圾两个字形容,都觉得是在抬举他。把游大林和垃圾搁一块论说,垃圾还觉得自己受了脏呢!
沈岁进和单星回已经想象到,昨天游家年夜饭的情景。游大林招摇的迈着大跨步走进家属院,胡锦绣像个小媳妇似的,感恩戴德,忙着给他添碗添筷。游大林吃的大快朵颐,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剔牙,胡锦绣还得战战兢兢的立在他边上,问一句今天的饭菜是咸了,还是淡了?
气归气,外人顶多打打嘴炮罢了。人不自渡,还指望谁去救啊?
单星回和沈岁进看的明白:什么时候胡锦绣醒悟了,游一鸣才能不受他老子的祸害。
公交车在豆汀路站停下,游一鸣跳下车,让沈岁进和单星回在公交车站等一会,他拐去巷子里的薛岑家,去喊薛岑。
单星回望着游大林熟门熟路的背影,和沈岁进吐槽:“他俩是不是偷偷好上了啊?你都没去过薛岑家吧?”
沈岁进酸他:“他俩好没好你这么关心干什么,薛岑跟谁好,你很在乎吗?”
单星回收回视线:“你早上小笼包的醋蘸多了啊?”
沈岁进抬起柳条箱,捅了一下他的腿:“少往你那城墙脸上贴金。”
过大年,北京的路都空了,平时人头涌动的跟苍蝇团似的,眼下人仿佛都出城去了,街上出奇的冷清。
北风刮得紧,沈岁进没戴手套,拎着箱子的那只手,不一会就在风里冻得又僵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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