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红花举起了手,转头看尚得志,尚得志也举起了手。
管红花宣布:“议案通过。反对无效。”
尚晋无奈地看着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事情办妥什么时候回去。”尚得志也说:“这你不用操心。我们不会撇下你不管的。”“在这次进京事务清单上还有两项次要事务。一项是联系出版界的人,谈谈我的自传出版问题。这我已责成李才去办。另一项需要你来办。”尚晋问:“什么事儿?”“你联系一下安心,我跟你爸想去《调解三人组》的录制现场看看。”尚晋一听有点急:“那有什么可看的!”管红花辩解:“我们常看这节目,很想看看是怎么生产出来的。退休了,我们要开阔一下眼界。”尚得志帮腔:“那吵架是真吵吗?有时还你撕我打的,不知道真假。想过去看看。”尚晋挺无奈:“都是真的。”尚得志兴致不减:“那更得看看了。”尚晋一脸不悦:“这事我办不了。我跟安心早就没信儿了。”管红花一脸疑惑:“失联了?”“我答应过李貌,不再跟安心联系。”管红花想了想:“这我倒能理解。那就算了。”尚晋长出了一口气:“李貌保证书那事也算了吧,别节外生枝。”管红花坚决道:“那事,不能算。”
尚得志忽然双手一拍:“老管,不对,不对。”管红花以为尚得志也要反对她:“得志同志,要识大体,顾大局,跟对人——什么不对?”尚得志:“你那进京事务清单上全是你的事儿啊。那我跟着来干啥?这是什么买卖!”管红花松了一口气:“也可以酌情给你加一项。”尚得志平淡地说:“我想看看北京的夜生活。”管红花一拍桌子:“批准了。”
中午时分,幸福里社区公园里人不多。常有丽和毛毛坐在一条长椅上,像是在等人。
毛毛嘟囔道:“照我说,就该再晾他几天!不理他!敢跟我冷战,我冻死他。”常有丽:“没理他。理的是他爹。”“那不一样嘛。”“毛毛,咱们又不是真不打算跟他结婚,这就是互相掰手腕。掰手腕不能靠蛮力,得有手腕儿。根据你添油加醋的转述,我觉得问题出在他爸身上。所以今天约了老马,咱们会会他。能说服老马,小马不在话下。”“要说不服呢?”常有丽一副神气的样子:“老马这样的人我要都说不服,能被人尊称为常有理?”
毛毛:“马叔是哪样的人?”“胆小如鼠,鼠目寸光。倒是个好人。好得像是个窝囊废,三脚踹不出屁来。他跟我和万山红前后脚招的工,他在维修班,有次集团淘汰旧电器,他弄了台电视回家,本来没人知道,但他胆儿小,第二天想送回去,被保卫科逮住了。换别人就送派出所了,保卫科长一看是他,嘱咐他千万别声张,就把电视扣下,把人放了。”毛毛点点头:“这科长倒还不错。”常有丽一撇嘴:“什么不错,势利眼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专挖公家墙脚,只为自己谋利。那电视他转手就送人了!”毛毛一脸疑惑:“又送人了?送领导了?”常有丽:“哦,那什么,他送给我了。你小时候看的电视就是那台。”毛毛愕然:“为什么送你?”常有丽得意扬扬:“我是出纳啊,报销都得经我的手。单位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谁不贴乎我?小时候你的零食玩具,都是我这位置换来的。万山红跟我做闺密,那叫高攀。那会儿我红火着呢,她苦司机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同事不理。哼。”毛毛一噘嘴:“什么事你都能扯上万姨。也是醉了。”
毛毛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四下张望:“马叔怎么还没到。”常有丽倒有耐心:“再等等。从郊区过来一趟不容易。”“妈,想跟您商量个事儿。您别生气。”“商量呀。我是个民主妈,除了我反对的,什么都能商量。”毛毛小心试探:“要是马叔和马得路咬死不同意的话,管钱这事就算了吧。”常有丽警觉地问:“你被马得路策反了?”“你别把生活搞得跟间谍片儿一样。我是觉得,毕竟婚礼是他们出钱,咱们侵略人家主权不合适。”常有丽一脸不悦:“谁侵略谁?他们已经把你从我这儿掳走了知道吗?再说了,什么事我不是以理服人,更何况牵扯到钱的事儿,我更是要清清白白。你说,你、得路、老马、我,咱们四个谁最会管钱?不是抠门啊,要论抠门那肯定是老马。就说管钱,管理钱的才能。是不是我?”毛毛点点头:“这倒是。”
常有丽得意地道:“我最会管,那就说明应该我管。在你俩跟李貌他们拼婚之前我提过这事没有?别说提,我想都不想。为什么?因为无论花多少钱,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又花在了羊脑袋上,花多花少都是花,肥水不流外人田。拼婚那就不一样了,那是双方的钱往一块花。听上去是双方,实际上牵扯到四个家庭。这针头线脑千头万绪的,没个明白人儿行吗?”
毛毛将信将疑:“这么说,你真不是为了自己?我原以为你就是想掌握财权跟万姨斗,另外也图个花钱方便。”常有丽心思被点破,稍微语塞了一下,马上找词儿为自己辩驳:“你这么说,真伤了为娘的心。我干这么多年出纳,分分厘厘都清清楚楚。本想发挥余热,给你们做点贡献,被马得路误解,被老马误解,我都认,没想到自己闺女还认为我有私心。我能有什么私心?办婚礼要的是个细,这事男人靠不上。得路他妈去世得早,我不操心谁操心?这操心事谁爱干啊!我天天跳舞遛狗多自在啊。要连你也这么看,老马我也不见了,我还真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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