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尚晋抽空又去了趟钱多的院子,见钱多正在院子里擦拭窗户。
“嗬,自己动手啊。”钱多回头:“丰衣足食嘛。我现在特喜欢体力劳动。我把管擦拭的杂工给辞了,我就爱这儿擦擦那儿抹抹,不爱开会,不爱看T。我是不是有点儿贱兮兮?”尚晋笑了笑:“是人自带三分贱。挺好的,从另一个维度观察自己。——哎,上次那人又来了没?”
“没。你还真当回事了?”“对啊。上次我不是说了吗,他很可能是杀了人的逃犯,要重视。”“那你对比网上的逃犯通缉令了吗?”“对比了,没发现有他。所以,我怀疑他是在偏僻地方杀的人。”“那他说话也没什么口音啊?”“偏僻地方不一定是偏远地方,也不一定有口音。我指的就是比如在偏僻的地方,杀了人,埋尸荒野,一时还没泄露。这都有可能。”钱多嘲讽道:“你成推理家了。你该去写推理小说。进去喝杯茶去?”尚晋摆摆手:“不去了。还有事儿。走了。”钱多冲着尚晋的背影喊:“有时间来吃流水席啊。”尚晋回头:“那人来我就来。”
尚晋又出了院子。钱多摇摇头,继续擦玻璃。
尚晋回到办公室,没多久,来了一对夫妇要求调解。
丈夫拿着一瓶饮料在喝,腰带上还挂着几瓶饮料。
尚晋有些不解:“您为什么一天要喝十几瓶饮料呢?”丈夫气呼呼地说:“你问她啊!”
妻子哀怨地说:“他戒酒以后,就这么喝饮料。不这么喝,他就得喝酒。”尚晋又问:“喝酒得喝多少?”妻子满脸愁容:“啤酒就是一瓶接一瓶喝,没法算;白酒就是早晨一醒就喝睁眼酒,一直喝到闭眼醉。”丈夫在一旁接话:“我不想喝饮料,我就想喝酒。我早就说了,你跟我离吧。我没救了。让我痛痛快快地喝酒吧。”
尚晋问丈夫:“您能回避一下吗?我有几个问题问一下您太太。”丈夫痛快地答应:“你们聊。”
丈夫一边仰头喝着饮料一边走出去了。
尚晋问妻子:“去正规医院治疗了吗?”“治了。没用。戒了酒就得喝饮料,戒了饮料就得喝酒。这么喝,就是喝水也得中毒啊。”“您的调解诉求是什么?”“他想离婚,我不想离。他酗酒前我们关系很好,我要是离了,他就毁了。医院去了,心理医生找了,药也吃了,戒酒中心也去过十来次了,他爸妈都给他下跪请他戒酒了,办法都想尽了,到您这儿是最后一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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