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丽走到水表处查看,确认数字没错,很是纳闷儿,又回到客厅问奶奶:“阿姨,这一个月都是你自己住吧?”“对啊。一直我一人儿——多少钱啊?我给你取去。”“阿姨,这次水费,今儿咱先不结算,改天再说。”奶奶不解地问:“为什么不结算啊?”常有丽:“楼里有地方跑水,需要大家分摊一下,该摊多少还没算好呢。等算好了就来找您。”奶奶:“哦,好。那你可得赶紧找人查查啊。水可不能浪费啊。”常有丽:“嗯。您放心。那我们先走了。”奶奶:“你们不坐会儿啊?我给你们洗苹果吃。”常有丽:“不了,阿姨,我们还得继续抄呢。”
奶奶又忙问道:“有丽,还有一事儿,最近这楼里怎么热闹起来了啊?人进进出出的。”常有丽回应:“都装修呢。”奶奶担心道:“难道又有人传这儿要拆?”常有丽微微点头:“是有这么个说法。”奶奶双手合十祈祷:“老天保佑,千万别拆啊。”林姐在一旁说:“拆了住大房子!更好!”奶奶一脸忧虑:“我不想住到燕郊去。”常有丽问:“谁说您要住到燕郊去了?”奶奶说道:“拆了的那些老街坊,好多都住到燕郊去了。那儿还是北京吗?”林姐摇头:“不是了。”
常有丽安抚地说:“阿姨,您不会住到燕郊去的!谁让你到燕郊住,您就跟我一块儿住!”奶奶伸手在常有丽额头上点了一个赞:“阿弥陀佛。”
常有丽和林姐从楼里出来,边走边低声商量。林姐分析说:“要么水表坏了,要么水管坏了,否则她一个人怎么一个月能用八吨水。”常有丽也觉得奇怪:“我让人来检修一下。看是哪儿的问题。”
林姐忽然戳了戳常有丽,低声道:“万山红来了。”
常有丽扭头瞧去,见万山红背着包,左右手各拎着一个购物袋,正往家走。万山红远远地也看见了常有丽和林姐,想停下又绕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忽然身子往下一蹲,假借是购物袋换左右手,迅速从背包里取出刚买的《资本论》握在手里,将封面朝外,右手握在胸前,直起身继续朝前走。
常有丽低声对林姐说:“你邀请她来跟咱们跳广场舞,我看看她什么反应。”林姐迟疑地问:“你这什么心理啊?”“真诚地邀请啊。”“你怎么不自己邀请?”“我不能跌价儿。”
这时万山红已经走到两人跟前。
林姐笑着打招呼:“山红,买东西去了?”
万山红站住,傲娇地回应:“不是。专门买书去了。顺便买了点东西。”
常有丽不屑地看着万山红胸前的书,又往上打量她的腮。
林姐随即问道:“怎么不来跟我们跳广场舞啊山红?街坊邻居,还有退下来的老同事都在呢。”万山红眉头一扬:“我不爱蹦蹦跶跶的,以前想看书没时间,退休以后时间大把大把的了,就把这当年的爱好捡起来了。活到老,学到老嘛,我时刻更新着自己的头脑,升级着自己的生活。” 万山红不自觉地用了管红花的话。
林姐有点接不住了,转头看向常有丽:“你看看,你看看,有丽,山红这一读书确实升级了,这词捅得我都有点接不上了。”万山红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再见,林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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