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翰墨拿信的手微微颤抖,他成了严果的仇人,那个倔强坚强的姑娘就是这样。若是伤了她,她便不会再为你停留,诀然而去。
泪水滑过脸颊,手指抚上“仇人”二字,宋翰墨有些透不过气来。
可是自己没得选,虽然没有见到城外的惨状,但从项颖身上的血迹和受的伤就能知道,那肯定是场恐怖的刺杀。
遍地哀嚎、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即使严果不记得,宋翰墨也不想她经历太多死亡和痛楚。
她的身体会痛,他的心会痛。
醒了醒鼻子,宋翰墨把信小心摊在桌上,压了压褶皱,尽量展开。而后才缓缓拿起信封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两个翠绿滚落信上,中间一缕白色游丝也被一分为二。正是元宵节那日,他赠她的碧玉簪子。
眼前恍惚便是那日她笑盈盈的脸,那时她的眼里都是自己,她说:“喜欢。”
目光落在簪子的断口上,宋翰墨忍不住发出一声“呜”,他立马咬紧牙关,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
喉结上下滚动,两滴泪低落在纸上,宋翰墨张嘴呼出一口气。
起身到房内拿出一个木盒。
打开,里面是白兔面具和那支他从她头上取下来的木簪子。把里面的物件都取出来,宋翰墨把信叠好,塞进信封,放在盒底。把面具、木簪通通扔了进去,拿着断了玉簪的手刚想使劲。
脑里闪过,玉簪被一摔为二的场景,他只好把玉簪轻轻放进了木盒。猛得关上木盒,一把推开,他伏在桌上微微抽噎:“严果,对不起……我的心好痛…我不想再轮回了……不想了……”
屋里的声音渐渐小了,半晌,宋翰墨平静了些。
他复又打开木盒,盯着里面的东西许久,一件一件拿出来,取出信封,把那首诗又看了一遍。
仇人?
鼻尖一酸,泪又落了下来。
直到夜半,宋翰墨才起身去了卧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未能入睡。猛得想起一件事,他连忙起身,匆匆找出自己那根通体雪白,中间一簇翠绿游丝的白玉簪子。
那日元宵他戴着的好像就是这一根……
攥紧簪子,宋翰墨独自坐在房内,一夜无眠。
***
第二日,宫中御花园内,听说了上京的谣言,皇上手里拿着发黑金龙玉佩摆弄。他坐在亭里,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宋翰墨留严果在上京是因为记恨?
皇上抬眼,随手抓了一把鱼食撒入池塘。湖中五彩斑斓的鱼蜂拥而至,不停翻涌。盯着偶尔翻出来的鱼尾,皇上眸色微沉。
宋翰墨的记忆到底是恢复力还是没恢复,这些日子观他的行为举止,除了留严果在上京这件事,其它地方倒是没有异常。
假如他没恢复记忆,那为什么要留严果在上京?难道是因为贴身小厮的事情?
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把玉佩提到眼前。
假如宋翰墨恢复了记忆,记起来从前的事情,知晓了严果是女儿身,却出手把她留在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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