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立搬了把椅子过来。
他突然想到谢西逾第一次主动找上他的场面。
男生松垮的穿着校服,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站没站相。他逆着光,嘴里叼了根烟,星火在烟尾明明灭灭。
眼里写满了不羁与不屑。
李林立和谢逡认识,小时候谢西逾就被李林立带着训练了,起初只是他有那个兴趣,后来渐渐的发现了超乎常人的天赋。
后来谢西逾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天将人祸,李林立也觉得很可惜,但是这么多年一直和谢西逾保持联系,鼓励他射击,少年对此不大感兴趣。
他被他舅舅压来训练了几个月,小有成效,可是始终心不在焉的,李林立恨铁不成钢。
李林立中气十足,“谢西逾,劝你趁着年轻赶紧跟我回队里训练,别一天到晚都在街头混吃等死!你想不想好啊!!!”
“你成心气我是不是,我都给你发多少条微信了,你现在才来找我。”
谢西逾这会儿是来找他的,他瞥过去,扯着唇角笑了下,声音也很大,拖着调调,“没钱。”
“没钱就没钱,你不能回来队里训练吗?努力个半把月就有津贴了!”
谢西逾又扯了下唇角,“车费,报销。”
他顿了顿,忽的笑了,“不方便的话,要不您往我账上打点儿钱?”
李林立:“……”
臭不要脸。
可李林立从来没想过某天,男生下颌带着伤,带着鲜血的铁锈味。他摘下耳垂的银色耳钉,黑眸中是不曾见过的隐忍和不甘。
李林立清晰的记得那是高考后。
许老太在美国化疗后,被诊断为肝癌晚期,病情急转直下。医生都说她时日不多了,那会谢西逾完全没心思训练,在医院照顾许老太。
不幸的是,许老太终究没有扛过病魔。
许老太葬礼那天,李林立去参加了。
他第一次看见失魂落魄的谢西逾。
男生跪在许老太的墓前,跪得笔直,眼眶微红,一瞬间他好像从那个玩世不恭的社会哥,成长为成熟稳重的少年。
等到几个月后,谢西逾找上李林立。
“李教练。”谢西逾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称呼他,恳求道,“请您允许我回去训练。”
李林立说,“……你要想好,训练就会很严格,很多运动员很努力,可是却看不见成绩和进步,你要做好这种准备,要能吃苦。”
“你这种中途而废的更难,因为身体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尤其是你手腕还有伤,先把伤控制住再加强训练难度。”
谢西逾抬了抬眼,咬着后槽牙,“好。”
“为什么?”李林立忍不住问,“是因为许奶奶吗?”
“不全是。”谢西逾说,“一部分是因为奶奶,她临终前送给我一句话,但行好事,做一个对国家和社会有贡献的好人,不要让别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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