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可能是拿柴火时刺到的,小姐皮肤生来便比别人细嫩,不经意就容易划伤皮肤,这样的痕迹若在自己手臂上,并不起眼,第二日便也消了,但在小姐身上,再被那白肤印出来,就要比旁人来的严重又得触目惊心的多。
别人不知,她怎会不知道,小姐从小到大,哪曾受这样的苦?流放路上,她最怕的就是小姐坚持不住,怕她病在半路,怕她想不开,怕她……
所以她处处跟着小姐,拼了命的护着,可是她一个丫鬟能护得了多少,那些押解衙差又无理的很,小姐后背她到现在都不敢看,因那里有鞭子的伤痕,那么深,没有药涂,也无法清洗,如今好了,恐怕也留下了伤疤,瑞珠心里极难受,她吸了吸鼻子,给小姐脚下的被子掖了掖,就看到以往白白嫩嫩的脚掌,全是新的旧的水泡,触目惊心。
脚指几处显然是今日刚磨出来的,水泡几近透明,似马上就要破了般,不知要多疼,瑞珠赶紧取了坊市买的针,放在烛火上撩了下,然后手脚飞快,让人感觉不到痛意的将那几处水泡挑破,没有什么药可以用,只得拣下一条跟小二搭来的棉布,将伤口擦净,略微包扎。
而檀婉清脸上的发红,瑞珠以为是暖炕烧多了热的,而檀婉清自己也只以为是累的,睡一觉便好。
可谁知这一睡竟是病倒了,虽然不说不是什么要命的急病,可也吓坏了瑞珠,四处问人请来了大夫,连喝了三四日药汤,才总算好了些,之后便再也不敢劳累小姐半点,整日什么都不让她做。
可今时不同以往,檀婉清娇贵不起,本来手头就拮据,什么都要精打细算,却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这一病,又用掉十几两,这样下去,她和瑞珠这一冬都不知能不能安然熬过。
让她如何能坐得住?
如今她已经不让瑞珠买那些高价的精米细米,而是买些相对便宜的糙米,能省一些是一些,糙米这东西吃着虽粗砺,但营养不比精米差,甚至比精米多保存了外层那些糠蜡与种皮,相对而言更有养分,既然有这么便宜又有营养的粮食,也不必花多出一倍的钱买贵的了。
米存了半缸,接着菜也成了问题,这蔬菜除了买,便是自己种,可这个时候的菜半点不便宜,到了冬季更是贵的离谱,一般人家早早腌制了酱菜,整个冬日里靠着腌菜过日,可现在要酱菜,也要花银子买来才能酱,十分不合算。
于是檀婉清就把主意打在了院子里的的一小片荒废的花圃上,让瑞珠买来这个季节可以种的结球与紫花菘的菜种。
虽现在已是深秋,但也有一些秋季的菜种可种,哪怕过了种植的时期,长不了多大,但也能摘些青翠的菜苗来吃。
当几名黑骑军将领从谷城门进入,准备返回北城门时,路过几处宅院,为首的黑骑军突然停了下来,似看到了什么,回头又返回到刚才路过的宅院。
坐在马上,透过不高的院墙,能够清楚的看到这个不大的院子里,一个身着颜色暗沉的粗制布衣的女子,正悠然自得的在一处空地,慢慢的用一件旧农具歪歪斜斜的拢着沟,拢完又略带些笨拙的种着菜,并时不时弯腰拔去一根半根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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