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婉清点了点头,这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如此一端量,更是心中沉甸甸,这个阮掌事是从小跟在父亲身边,四十多岁时在府里也是极受父亲重用,意气风发的红人,可檀家一倒,奴才死的死,卖的卖,这个昔日的大掌事,却落得这个地步,如何能让人心里不难受,这才短短三个多月,便这般老人模样,可见遭受的折磨。
再想到自己的际遇,不由的放柔了声音,问道:“阮掌事现在还好吗,家里人呢,怎么会做起马夫,以你的本事……”
阮掌事听罢,一脸的苦笑,“桃儿小姐还叫我阮掌事。”他看了看后面那辆车,一脸的落寞,“我现在只是个马夫,做不了什么事,在檀家时……”阮掌事看了看檀婉清,“老爷顾着旧情,可如今,换了好几手的主家,人都见我年纪大,不重用,也信不过,便是能给个马夫的活儿做着,混口饭吃,便是不错了,哪能想其它的。”
想到什么,他神色才有了丝光彩,“幸好老爷恩典,免了我家里人的奴籍,她们还留在京城,只是可惜,不知道还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檀婉清听罢,默然了下,阮掌柜这些年在府里,虽说是奴才,可绝不比一般身家的大掌柜差,便是良田宅院美妻娇妾不在话下,若是出事时,家里人拿钱来赎人,绝落不着这般田地,可为何无人来赎呢?
想到这是阮掌事家中之事,她也不好过问,便轻声道:“总有机会的。”
“是啊,活着会有机会的,只可惜马车是主家的,不能捎桃儿小姐一程了。”
“我离得近,走走便好。”
以前时在檀府,出门哪有让小姐走着的,阮掌事听罢黯然,“小姐现在一人?住在城中哪里,可是安全?生活如何,银钱可够用?”
“我和瑞珠在一起,够用了。”他是父亲身边的人,忠心耿耿是信得过的人,便也没瞒着道:“我在孟秀才夫人开的教馆里做女先生,赚的银子够我们生活了,你呢,现在是在哪一户当差,后面的马车可是接学院里的学子?”
“是城东的白家,小门小户,不提也罢了。”阮掌事不愿多提,想到什么,低头自怀里取了只袋子,倒出了两块丁大点的碎银和一把铜钱,“小姐,这些这你拿用去,我在白家当差,没什么地方花钱,留着这些也怕被人摸去,小姐你拿去!”
“这钱不能要。”檀婉清见状,忙将钱推了回去,“你留着多买些吃的,瘦这么多,要补好身体。”
“小姐,你拿着吧,留在我身边也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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