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有条不紊,就连脱衣都要整齐的摆放,不容褶皱的檀大小姐,已是少见的狼狈,她没有去遮挡雪一样的肤色,也没有去顾及布料里若隐若现,让人饱受眼福的雪压梅,丝带绑的头发,已有有些零乱。
甚至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可此时她却一门心思想将地上撕成几片的纸攥在手中。
没有人明白,在她心里那不仅仅是几张碎纸,而是以为得到却又失去的东西。
而看着眼前毫无瑕疵的一片凝脂雪肤,谢大人的脸色却极难看,盯着她的动作,神色越来越冷,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之前她口口声声的跟他讨要字据,现在没了字据又是这付丢了魂的样子,把那张废纸当是宝贝。
难道入谢府对她而言竟是如此委屈的事吗?让她宁愿忍辱也不愿嫁人,满口满腹的是离开之意。
想到有朝一日,她突然离开不知去向,谢承祖当真是一脸铁青。
从一开始,他就故意不留名款,故意的撕了它,她想从卫安城离开,想都别想!他伸手用力扳着她的肩膀,心底是又气又怒,一时难以平息。
将字据甩给她的那一刻,他便是下定决定,要让她清楚,一个没名没份便委身于男子的女人,当是受得什么样的待遇,如何被人轻视作践,便是要看到她后悔难当的模样,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可还未硬得上半分,在看见她只盯着地面,眼角发红侧脸,便是再坚硬的心,也难以狠下来,没有一个正常男人愿意看女人哭,而且这个女人不是旁人,偏偏是一直小心对待的,心里牵挂着的,恨不得托在手心护着的人。
便是念头在脑中转了又转,无论如何也狠心不下来,让她受辱,要她好看,他心里难以舒坦半分,便是见着她手臂伸在外,心头都担心冻着了她,忍不住的伸手半强迫的将她冰冷的手臂屈了回来。
檀婉清这才慢慢移了视线看向他,收回来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里不放,抵在了近在咫尺的胸膛上。
她还是那个话不多的檀婉清,只是当这张纸被撕掉的那一刻,脸上勉强还能维持的柔和神色,便再也找不到半分了。
有那张带着期限的保证,她会审时度势的隐忍,温柔也好,假面也罢,总是要维持表面的平静,因为知道,这一切有期限,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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