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她似乎是有些怕他。
那晚绍珩兄妹在派对上并肩弹琴的片段不期然在她脑海里跳了出来。他身上的光彩朗朗如玉山映人,她忽然发觉,她竟不大记得起惜月弹琴时的样子。
是不记得,还是根本没有用心去看呢?
这个突然清晰起来的认知,让她一阵惶恐。
她这样轻易地沉堕于一个男子的外表而毫不自知!所以,他一靠近她,她就会不由自主地紧张,她会刻意地疏远他,会那么在意他是不是觉得她轻浮苏眉深深吸了口气,她怎么会有这样浅薄不堪的念头而毫不自知?她对自己好失望。如今想来,他似乎从来也没有过什么逾矩的言行,她为什么偶尔还会觉得他于人情世故不够妥帖呢?也许只不过是她自己不够磊落坦荡?
他的存在,像是一个无言的诱惑。
与其说她怕他,倒不如说她是怕自己无法面对那诱惑。她却拿自己的浅薄去责备别人。
虞绍珩同她近在咫尺,虽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却看得出她握在椅背上的手越抓越紧。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只觉得好笑,他不过站得离她近了一点,她就这么紧张;要是他真的做点什么,他都吃不准她会不会昏过去。
可惜今天天气不好,出门的人少了点,车厢里空空荡荡,一点也不挤。要不然她就可以扶着他,不用跟座椅靠背较劲了。虽说他不至于下作到要找这样的机会占她便宜,但是车子过了三站,她仍是紧盯着窗外,眼角也不扫他一下,就让他感觉不太舒服了。
她不想跟他说话是吗?他偏要逗逗她。
苏眉正专心致志地时而自责时而自省,忽听虞绍珩柔和温文的声音从高处飘了下来,师母,您习惯吃扶桑人的料理吗?她心神一震,只觉额前的刘海都仿佛触到了他说话间的呼吸。
嗯?苏眉仓促地应了一声,她要答他的话,就必须要看着他:我不知道,我没有吃过。她迫不得已回过头,还好他听着她的话,正抬腕看表,没有碰到她慌乱的视线。
苏眉在心里戳了戳自己的额头:君子坦荡荡。他是君子,她也不可以有小人之心。
我知道一家法国人开的扶桑料理店,蛮正宗的。我们回来也要五点钟了,您要是有兴致,我们去试试?
呃苏眉只顾纠正自己的心思,更不知道是答应了才算坦荡,还是婉言相拒才合乎情理,迟疑着说道:嗯,看时间吧。
虞绍珩像个好学生一样,听话地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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