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苏眉的抽泣声渐渐止了,呼吸匀停,静下来便一声不响。虞绍珩见她醉得深了也不过如此,不免微感遗憾。
到了竹云路,虞绍珩忖度自己径直抱她进去,若被邻居撞见,恐会惹人口舌,便把车停在路边,想等她自己醒来;谁知等了半个钟点,苏眉仍是醉梦沉酣,他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一把,她也无知无觉。虞绍珩摇摇头,把她从车里挟了出来。
才一开门,门槛边的暗影里便飘出一声细细的喵呜,正是那只被苏眉改了名字的小猫,看身形比他放在这里的时候足足大了一圈,脖子上的小铃铛和两只圆溜溜的绿眼睛在,暗蓝的夜色里闪着莹光。
虞绍珩把苏眉安置在内室,又用温水拧了毛巾替她擦脸。灯光下,苏眉睡得很安稳,两弯秀眉安宁舒展,脸颊上红晕渐淡,眉间的凝红在灯影中宛如一枚精心描就的花钿,叫人想起古老传说中逃不脱诅咒的深闺少女,一梦经年只等情人来唤。
他坐在床边,十指交握,活动了一下手腕,先在她额头上试了试,便不慌不忙地缓缓向下,堪堪罩在了苏眉胸口,她柔软如鸽腹的胸乳盈盈一握,心跳也静静的,纹丝不乱。他停了一阵,才轻轻一笑移开了手指尖犹沿着她胸衣的轮廓描了半圈。
虞绍珩在房里房外巡视了一遍,找出包饼干用温水泡开喂给那猫,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踱了出来。
月明如水,云层的轮廓清晰可辨,他拖了张凉椅坐到廊下,街上的人声比墙角的虫鸣还淡,隔壁的收音机在唱咿咿呀呀的绍兴戏,语融融情绵绵似梦非梦,神眯眯娇喘喘似醉非醉正是《红楼二尤》的轻媚戏码;屋子里躺着个醉梦深沉的女孩子,腿边贴着一只咪咪呜呜的小猫团他忽然觉得好安静。
虞绍珩合上眼,把偎着他小猫拎到了膝上,芋头比丸子好看吗?
他抚着怀里嫩茸茸的小脑袋,便想起方才苏眉胸口的触感。
苏眉醒来时夜色已深,风动藤影,摇落一窗斑驳。她揉开眼睛,愣了一瞬,见映入眼帘的都是自家床帐按着额角约略一想,便皱了眉,必是虞绍珩点的饮料有花样,她这就是喝醉了吧?想到这里,苏眉心上突地一跳,见身上的衣裳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她瞥见门边的猫窝是空的,便轻唤了一声芋头,却没听到那小猫应声。
苏眉从房里出来,却见虞绍珩正闲闲倚在檐下的凉椅上,这人居然还没有走?
她故意轻咳一声,拖重了脚步,也没能惊动他。待苏眉走到近前,才瞧见原来他双眸微闭,气息平缓,竟是睡着了。且她那只小猫也阖着眼皮,一动不动地蜷在他怀里,看样子也是在做梦呢。那猫越是憨萌娇小,越衬出他的人高大清俊。一个大男人抱着只猫睡在院子里,苏眉一时好笑,一时又暗暗咬唇:他此前轻佻之极,几次三番地调戏她,这会儿却又这样君子。
月色如水,夜风拂梦,她不愿打破这安宁,却又不能不叫醒他,欲待开口,莫名地便是一阵赧然,只好叫了声芋头,伸手去推那小猫。不料,她才在那小猫的背脊上揉了一下,猫还没有动静,她的手却被人捉在了手里,唬得苏眉低呼了一声,那小猫受了惊,脖子上的铃铛叮叮一震,弓着背跳到了地下她的人却躲闪不及,被虞绍珩带进了怀里。
苏眉慌忙推他,只听虞绍珩笑道:别动,这椅子不结实,摔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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