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也笑道:“不指高中,榜上有名就好!”话如此说,心底并不抱希望,潘衍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的。
陈小云又问:“你去扬州可买到我要的物什没?”
冯春点头:“你黄昏时来富春馆找我!”
陈小云还待要问,那抬轿子的跑得飞快,已下桥去了,她还在桥央磨蹭,下狠劲儿揪那龟公耳朵:“虔婆没给你饭吃么?”
那龟公不过十八九岁,才卖到青楼为奴,面皮还薄,连耳带腮的红,不过再两年就老练了。
也就方寸之间,远远书院门前乌压压皆是儒生,冯春带巧姐儿下了轿,靠墙边站着,伸长脖颈眺望,有些面孔似见过、有些则陌生,看过榜的儒生从人群中钻出来,早有媒婆子等着,瞅准那笑逐颜开的,顷刻上前团团围住。
冯春等有会儿,忽见张少庭从身边过,连忙拦住他,笑问:“可有瞧见我阿弟么?”
张少庭稀罕的给她拱手作揖,回道:“恭喜春娘,冯兄果然才学八斗,此次乡试竟高中解元。”
冯春抿嘴笑了笑:“你勿要消遣我,否则死定了。”
张少庭随手拉过个儒生问:“乡试解元姓甚名谁?”那儒生满脸妒羡:“是冯衍高中矣!”
冯春只觉难以置信,恰这时,巧姐儿兴奋地喊了声哥哥,跑进人堆里,一把抱住冯衍的大腿。
潘衍正虑着晚间去哪吃饭,大腿一沉,低头看竟是巧姐儿,多日分别,才觉相见之喜比自知的还要多些。弯腰一把抱起她,问阿姐在哪里?
巧姐儿伸手指着:“在那呢!”他随而望去,冯春正和张少庭在说话,穿一件绀碧洒花厚衫,鹅黄裙子,青丝细发凤尾髻,插根墨绿玉簪子,愈发衬得肤白唇红,水目如潭。似乎去扬州一趟,倒不像被奴役伺候人的,反显得娇艳明媚更胜往昔。
前朝皇帝三宫粉黛好颜色,在他眼里不过是宫灯锦绸面上绣的牙人,看过算数,无有感觉,但这冯春就不同了,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可谓是活色生香。
潘衍暗叹口气,可惜可惜,从前他是无根之人,无欲无求,如今身有长物,总算还有个入得眼的,却是自己的长姐,实可谓自古万事两难全,管你王侯帝王家。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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