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哪里碍他的眼了?”蒋氏先还不以为意。
紫燕着急道:“还不是因二夫人的妹妹,二老爷怒气冲冲,夫人赶紧去看看吧!”
蒋氏暗忖定是常瓒因上次怀恨至今,才又去寻那丫头麻烦,怕不是恰被下朝的二爷撞见,顿时脊背发凉,随意把发髻一挽,就忙朝园子去。
才出了月洞门,便见几个仆从抬着常瓒常楚由远及近,常云已被婆子领走了。
梅姨娘恰也听闻风声带着丫鬟赶至。
常元敬下朝归府,领长随欲往书房去。
三人三面而来,皆有些惊诧,却也不过一瞬间,不约而同看向哼哼唧唧的常瓒二人,因着那般惨状都变了脸色。
蒋氏梅姨娘扑将上去,各看各的儿,但见锦裳因翻滚覆满尘土,处处抽打裂碎成条,拨开细看,条条道道或红或青,有浅有深,还渗着血珠,蒋氏大哭道:“二爷为个外姓的丫头,竟把自己的亲侄子往死里打,他这是借题发挥呢,疑我苛扣他的饷银便拿瓒哥儿来出气,要绝大老爷的后呢,罢了罢了,我找二爷去,把我这条贱命赔给他,来保瓒哥儿的命!”
梅姨娘亦抹泪道:“楚哥儿也打的不成样,夫人莫急,我随你一道去,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常元敬听得心起烦躁,看常瓒常楚确实受了苦楚,生气道:“你们勿要哭闹,还不快抬进屋里,立刻请大夫过府诊治,我自会找燕熹问个清楚。”
旋即吩咐长随领轿来,他要往平国府那边去。
常嬷嬷一早不见巧姐儿,出院门来寻,恰见常燕熹背着她走近,连忙上前接过,笑问:“去哪里玩?也不说一声。”
巧姐儿吃着糖葫芦,满嘴红殷殷的。
常燕熹朝院内四望,婆子在打扫地面,提洗脸水,太阳出来了,有丫鬟把褥子抱出来晾晒,他问:“夫人还在睡么?”
常嬷嬷回道:“四更起过一次,现在困回笼觉。”
常燕熹不置可否地颌首,抬步进院往正屋走,春柳端着铜盆子热水,他顺手接过,房内一片昏沉,湘竹帘子遮掩着窗牖,日阳儿顺着帘槅溜进来,一条条光斑来回摇晃,映得灰尘如蠓虫密密麻麻地悬空浮游。
他脱去官袍,拿过棉巾捧水盥洗,再走至榻边撩起锦账,潘莺侧身面朝里躺着,腰间搭条水红洒花薄褥子。
常燕熹脱去荼白里衣,松解袴带,踢鞋上榻,去扳过她的肩膀,看似睡得很熟,脸庞红通通的。
潘莺其实早醒了,本欲下榻,却听廊上一路足响,踩踏很重,非他其谁!暗忖定是下朝回来,不过换衣要走,懒得应酬他,索性故意装睡。
却竖耳听得窸窣脱衣声、盥洗水滴声、走近撩帐声、床榻陷沉,某人炽热凛烈的呼吸吹拂耳畔,她犹豫是否要忽然睁眼被惊醒。
哪想他竟用力扳过她的身子,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潘莺又不想惊醒了,但凡他还尚存一点良知,就不该搅人清梦。
显然常燕熹的良知早被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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