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将军一如传闻, 长相颇为冷峻硬朗, 刀削斧刻般的面容沉静如冰, 从战场中走出来的人,总是带着异常摄人的杀伐气势。
面对客人,他言语甚少,提到他时只微微一点头,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听着。
看着玄将军如此模样,顾烟杪暗暗笑了,她总算明白玄烛为什么从小就端严着脸,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了。
父亲作为他一生的偶像模范,他就算还未学到精髓,也得照猫画虎学个仪态。
这么一想,她看向玄烛的眼神,未免带了几分揶揄。
当年他小小年纪就要装得安稳持重,其实本质上还是个爱吃糖又体贴的小少年。
玄烛被她看得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于是悄没生息地借着茶匙的反光他粗略看看自己,嗯,还是一如既往地俊朗,可见不是容颜衣冠的问题。
玄夫人则是明艳夺目的长相,长眉凤目,英姿飒爽。
听闻她也是带着红缨枪上过无数次战场的英雄,偏生性子开朗得很,比起玄将军这个闷葫芦,她自然更受欢迎,收获不少男女芳心。
顾烟杪想起父王曾说过母妃也是个活泼少女,难怪能与将军夫人脾性相投。
玄夫人十分健谈,又与顾烟杪一见如故,拉着她天南地北地聊天。
毕竟这段时间她只能成日在府里面对丈夫小儿子的闷葫芦二人组,几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个屁来,实在快要烦透了,好不容易有人来与她说说话,高兴还来不及,立马就将那父子俩当做陪衬了。
顾烟杪又是个商人,这些年在人群中摸爬滚打,见识不少,又惯于推杯换盏,所以不管玄夫人问及何处,她都能挑着有意思的事儿,说得妙趣横生,将玄夫人逗得哈哈大笑,直夸她可以去茶楼说书。
“那哪儿成啊,夫人貌美心善,我太喜欢夫人了,才这般逗趣呢。”顾烟杪笑眯眯地佯嗔道,“我只愿意哄夫人笑,旁人可没有这般好的待遇。”
“这小嘴抹了蜜糖似的,你若是个郎君,京城里的女孩儿们哪里还嫁得出去?全都得拜倒在你的花言巧语之下。”玄夫人开怀不已。
顾烟杪不仅能与玄夫人谈笑风生,甚至还深谙端水大师的节奏,时不时还要同玄将军说几句,甚至在提到去年宴平的战事时,很是恳切地讨教了几个问题。
玄将军见小辈好学,小姑娘家竟然对兵法感兴趣呢,这就很了不得,于是他自然也不藏私,将其中利害与她细细说了。
过后意犹未尽地喝茶解渴,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进了这孩子社交的套儿。
他倒不生气,甚至觉得顾烟杪有些小聪明。
毕竟他是个自持身份的长辈,家中又无女儿,他确实不知该如何与年轻女孩亲近,她能够这样请教,就是把梯子铺好了让他顺顺当当走下来。
总而言之,顾烟杪初次来到将军府,便旗开得胜地讨得了玄将军夫妇的青眼。
将军府准备的午膳是北地风味,让顾烟杪这个南川人大开眼界,光是吃烤肉都要吃撑了,而后玄夫人安排她在客院补了个温暖的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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