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林舒身上只有一件连衣裙,大衣被她吃饭时不小心沾了油污,她就不太想穿了,宁愿冻着。
林舒一直是个对生活,对别人,对自己都很固执的人。
她也不太在乎别人说她什么,每当父母开口劝阻她不要干什么事儿的时候,总说:“你看哪家姑娘像你似的。”
她就会用一句话来反驳:“别人怎么样是别人的事,关我什么事。”
这种特立独行的由来,是有迹可循的,比如她和陈观南的婚姻。他们都曾经妥协过,降低过标准,走到最后还是一团糟,是她人生最大的败笔。
但看到年轻的女孩子,她竟有些羡慕,羡慕有勇气的人。
司机给她打电话,说还有两个红绿灯才能到,林舒宽容地跟对方说慢慢来,不着急。
“舒姐,你等我给你打电话再出来。”司机说道。
林舒没有进去,在花坛边站了会儿,顺便从包里摸出一盒烟,又找打火机。
风太大,火怎么也点不着。
她低头努力的时候,一只瘦长的手伸了过来,手持着一沓文件,正好帮她遮住风,那人另一只手拿出防风打火机,给她点着了。
是利用伯努利原理,加大气流喷射,提供足够多的可燃气体。
陈观南把打火机收回外套里,冷冷地看着她。
林舒也眯了眯眼,同样仇视。
陈观南回忆起了什么,说:“你以前讨厌我抽烟,现在自己还抽,你自己什么身体状况不知道吗?”
林舒却没长一张好嘴,“还有心思管那么宽,没被我骂够吗?”
上次送的铃兰花被她退回去了,还打脸般给退到家门口,但陈观南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感受到了林舒的愤怒,她要是能好好收下那束花就不是她了。
陈观南说:“我在提醒你,抽烟对你的身体没好处。”
林舒呵了两声,对着陈观南的脸轻轻吐了个烟圈,挑衅道:“我用不着你提醒,该做什么我自己清楚。”
陈观南没躲,只是闭了闭眼,奶白色的烟雾扑了他全脸,是他已经习惯了的二手烟味,还有林舒身上的香水味。
他说:“你愿意抽就抽吧。你的司机没来吗?穿这么点不冷?”
林舒再次恶狠狠地说:“不要你管。”
陈观南默默叹气。刚离婚的时候他们都挺潇洒,还在民政局门口挥手说再见,林舒抱着手臂,像个骄傲的孔雀般对他说:“陈观南,没了你,我还有大片森林。”
那大片的森林他没见着,但是她的戾气这两年越来越重,每次回国但凡碰着面,无论是在单位,还是陈观南去看望她的父母,林舒总能极尽所能地对陈观南表达出不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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