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正在灵堂一边的隔间跟人说话,这些日子,李家失了圣宠,他正焦头烂额,不想听见这个消息,直接气不打一处来。
沈楼来干什么,不用想也知道,他如今已经不顾外头的流言,公然上门瞧他们的笑话了。
李家落到今日的地步,全是他一手促成!孟氏的死,他也是嫌疑最大,竟还敢上门来吊唁,猫哭耗子假慈悲!
但他如今还不能跟沈楼撕破脸,要想东山再起,更要把表面功夫做足,才有重新赢得皇帝信任的机会。
所以,他必须要忍!
“去告诉时儿,叫他一会儿稳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镇定,把面子做足,切不可莽撞任性!”
李元吩咐李福,怕李时沉不住气。
“是,老爷!”
李福领命去了。
李元双手整了整衣冠,闭上眼睛稳住心神,抬脚去接沈楼和王恕意。
王恕意看着周围的下人异样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她知道,这些人她都见过,说过话,但此刻,她都不记得了。
沈楼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收拢五指,轻声道:“抬头,大胆地往前走,你不必在意他们任何一个人。”
王恕意似乎被他的话鼓舞了,慢慢直起身子环顾四周,被她眼光扫到的人都立刻低下头,像是十分害怕的样子。
这种感觉似乎十分陌生,像是她从前在这里从未感受过的滋味,她想,她以前在李家,也许过得确实不痛快。
他们拐到一个走廊上,远远瞧见尽头有一个身形佝偻的、胡子花白的人正费力走过来。
他一瞧见他们,便喊道:“侯爷,王娘子!”
说罢,便忍不住扶着一旁的柱子,轻声咳嗽。
沈楼低头朝王恕意道:“这是李元。”
王恕意的瞳孔一缩,抬头看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三年前李时也才十八岁,他的父亲如今左不过最多也就四五十岁而已,怎的看着如此老迈?
沈楼看着她,轻笑道:“看明白了吗?”
王恕意轻声道:“他在装?”
沈楼露出欣慰的笑容:“病了一遭,倒是聪明了不少。”
王恕意不满:“难道我从前不聪明不成?”
沈楼捏她的鼻子,哈哈大笑。
李元在那头见到这一幕可是气得不轻,这两个人见着他老迈操劳,理应立即上前来关怀才是,结果他们自顾自地在那里看笑话,还哈哈大笑,他们可还记得这是他夫人的葬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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