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鲤想起自己昨天答应那小孩的事,于是道:“不急。”
“还有,我那孩子,是我没教好,居然把他爹的画给卖了,夫人,给你添麻烦了。”
棠鲤本来不该管闲事的,尤其是人的家事,但是听到这妇人说的这样的话,她有些忍不住了。
“嫂子,我是个外人,别人的家务事我不该管的,但我还是想说一句,男人不能太惯着,他既然自甘堕落,嫂子你为何还要与他一起踏入泥泞里?你儿子其实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坏,你为何不和你的儿子,把日子过好?”
妇人的眼眶微微发红:“夫人,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郑郎,郑郎以前不是这样的,郑郎的人很好的。他以前是端方如玉的君子,有才学,而我,不过是个卖烧饼的普通女子。但是,他却娶了我,对我很好,不纳妾,别人送给他的女人,他都不要。郑郎,他是这世间最好的男人。他就是受了打击,所以才萎靡不振。”
她说着,眼泪不停地落下来。
她真的好想念以前的郑郎啊。
她是压抑太久,所以一下爆发说了这么多,她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连忙擦干眼泪。
“夫人,对不住了,打扰了,我先走了。”
说完就匆匆走了。
棠鲤轻轻叹了一口气。
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那妇人都会来宝青阁送烧饼,她的烧饼很好吃,常路和老账房都很喜欢,两人时常念叨着。
棠鲤把烧饼带回去,两个宝宝也很喜欢,脆脆的香。
棠鲤也知道那妇人的名字,叫云娘。
几日后,云娘就凑齐了一两银子,还给了棠鲤。
“我这一天能挣好几百文,大概两三个月就能凑齐十两银子了,夫人再等等我。”云娘笑着道。
棠鲤看着她瘦的皮包骨的模样,有些心酸。
云娘的年纪不到三十,看起来却近四十,头上都生白发了。
第二天,云娘再来店里的时候,棠鲤就把那幅画带了过来,还给了云娘。
云娘拿着那画,有些发愣:“夫人,这……”
棠鲤笑了笑:“这画太旧了,挂着也不好看,放着碍地方。云娘,还是还给你吧。”
“不行,这画之前要了你的钱的,不能这样……”
云娘去怀里掏钱,掏出几块碎银,数了数。
“这才一两多……”
“娘,我这里还有。”
一直站在云娘身边的瘦高少年突然开口,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倒出了六两多的碎银。
“这……这钱怎么来的?”
“卖画棠掌柜给的。”瘦高少年看了棠鲤一眼。
“你不是全花了吗?”
“没,娘。留着给你买药补身体的。”少年讷讷道。
云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花掉的那些银子,家里的那些药……”
云娘眼眶一红,抱着儿子哭了起来。
母子俩抱在一起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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