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得尽快去冷冻厂调研一下。
他在这么多单位任职过,地区水产供销公司,可以说是他见过的体制最陈旧僵化的单位。
而这种僵化也随着两个公司的合并,渗透进了渔业公司内部。
隔壁几个办公室里的副经理都是从水产供销公司调过来的,似乎对于给工人签字批条子习以为常,得心应手。
*
冷冻厂在宋恂心里算是挂上了号,但是没等他抽出时间去冷冻厂调研,就有人跑到他面前,给冷冻厂告了一状!
正月初十这天,全公司的人聚集到砚北港,将八艘试捕的渔轮送向了外海。
宋恂正想跟程远去渔捞调度室看看情况,却被一个中年人拦住了去路。
对方自称是天津某渔业公司二号捕捞船的船长。
宋恂一听对方自报家门,便立刻记了起来,之前水产供销公司与这家渔业公司有过合作。
天津这家公司平时习惯于在渤海捕捞作业,偶尔来东海黄海捕捞的时候,来不及将水产运回大本营的冷库,就会将水产就近放在海浦的冷库里。
“宋经理,虽然当时我们是跟供销公司签的合同,但是在合同有效期内,你们两家公司合并了,供销公司的业务,你们得负责吧?”
宋恂笑道:“这是自然,林船长,我现在兼任冷冻厂的党委书记,您有什么事,找我正合适。”
林船长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却仍是紧皱着眉说:“当初咱们是签过协议的,我们在海浦附近捕捞到的水产,一半卖给供销公司,一半委托供销公司的冷库代冻。这件事您知道吧?”
“知道,”宋恂问,“现在是出什么问题了嘛?”
“可不是嘛,不知道你们的冷库是怎么回事!”林船长不快道,“我们的船已经在码头停了三十多个小时了,派人去冷冻厂跑了七八趟,愣是没人过来收鱼。好在现在天气凉,水产还能放一段时间,这要是赶在夏天,我们这八艘船上的鱼都得臭喽!你说这件事怎么办吧!”
宋恂立马当着林船长的面,将孙翊喊过来,“小孙,你坐我的车往冷冻厂跑一趟,让他们务必在三点之前来码头接收天津捕捞船的鱼货。咱们与林船长的公司是签过协议的,双方又合作了这么多年,即便现在忙,人手不够,也得先给林船长一个说法,不能让人家空等着。”
孙翊正色应了一声,当即就坐上宋恂从供销公司继承来的那辆破吉普车,前往冷库。
“林船长,您先别急,这次的事我们一定给您一个合理的解释。”宋恂看了一眼手表说,“您先回船上休息一下,我亲自去冷库看看那边的情况。回头我们一定登门致歉!”
林船长见他虽然年轻,但做事还算有章法,轻哼了一声,便带着几个船工离开了。
不过,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等这边的合同到期后,就不再跟海浦的冷库合作了,每次收鱼都磨磨蹭蹭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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