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问:“是有什么事,要到这边来找我?”
实在想不到,才一个旬日没见她,她就有事需要通过桃子来联络他了。凌昭这心里混混沌沌的,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竟隐隐有些懊悔。
能直接跟凌昭说,可比要桃子传话更好啊。林嘉忙打点精神,道:“住我隔壁的肖家三口人,她家儿子在族学里附学的。听说九公子这边,旬日里会召集郎君们指点他们功课,肖家的姐姐想替弟弟求个旁听的机会,只她没法跟九公子搭上话。我就想着,帮着传个话。成不成的,我尽力了。”
虽力量微薄,但总没有袖手旁观,于自己心里便能过去了。
凌昭问:“肖家儿子多大了?”
林嘉道:“嗯……大概十一二?”
凌昭点点头:“与十六郎差不多。”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行走内院的书童小厮,再大些就不能继续在内院行走了。林嘉才多大?她还未及笄,比这少年也就只大个两三岁?
可肖家儿子还与她比邻而居。
凌昭问:“他们家与我们府里是什么关系?”
这个林嘉知道,盖因肖晴娘常挂在嘴边的。她回道:“他们姐弟的外祖母,昔年与老太太在闺中相识。”
有亲朋,有故旧,这便是故旧之人的后人。既来投,老太太肯定要照拂。想来早年姐弟俩年纪都小,便收留在了府里。
凌昭道:“知道了,我来安排。”
林嘉又惊又喜,小心求证:“九公子……是答应了是吗?”
那眼睛带着真心的欢喜,比平时要亮许多。
凌昭凝视片刻,问:“你和肖家姐弟关系很好?”
桃子刚才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呢。只是能对桃子掏心窝子说的话,林嘉不想跟凌昭说。
或许因为他是男子,或许因为他身份尊贵。总之林嘉不想把那些话再重复一遍。“孤儿寡母”的那种话说得太多,其实连自己都不爱听,更遑论旁人。
她便道:“就隔一道墙,说话都能听得见。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
正好这时候桃子在时候进来上茶,林嘉话音才落便被她进门的声音吸引,转过头去看她。
再回头,凌昭的面色淡淡的。
林嘉已经习惯了凌昭的这种看不出来情绪的神情。以前家学里的先生也讲过,读书人讲究“七情不上脸,六欲不随心”。这就是士人说的“养气”。
林嘉以前空洞地听着,不太能想象。
现在倒不必想象了,凌家九郎就是士人的模子。
茶都上来了,凌昭袖子一拂:“坐。”
书房本就有待客的功用,自然有案椅。林嘉坐下,说也奇怪,在凌昭这里却没有在三夫人那里的局促,能踏踏实实地坐实了。
端起茶抿了一口,这才定下神来,打量起这书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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