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话统统不能外传,只能在帐子里悄悄告诉自己的奶嬷嬷。
谁想到后来四爷就辞官了。
曾生先考上童生,再考了个秀才出来。
待办完丧事,这些事凌昭都一一照作了。三房的产业,无论是四爷的还是四夫人的,都已经交割。曾嬷嬷也给她脱了籍。
凌四爷跑了跑,用凌家的关系给他谋了个县丞的位子。去年过了年便去上任了。
要不然,凭他自己,填好请官的文书,排个二十年把板凳坐穿也不见得能派上官。
于仆人来讲,被放了籍等同于被主人抛弃,天塌下来一样。四爷却道:“让他去考试,奴籍怎生能科考。”
老嬷嬷无语望天,道:“你自己什么毛病自己还不知道吗?”
“这于我、于她,都是最好的。”他抬起眸子,盯着母亲的眼睛,凛然回答,“胜过将来,情消爱淡,因怨生恨,悔不当初。”
凌昭道:“母亲须得修炼一下耐心,至少听人把话说完。”
这么多年的一对神仙眷侣,如今却只有四夫人形只影单了。
凌昭顿了顿,道:“她需要一个娘家,我想给她安排一门干亲……”
曾升的名字取的是“升官发财”的吉祥意思,原是为个好口彩,讨好主人家。
又嘱咐:“给嬷嬷脱籍。虽她忠心,她孙子都已经官身,她这么大一把年纪,不好叫她死为奴籍的。以后曾家说出去不好听。”
当年,诗会上屏风倒了,她回来就吃不下饭,趴在曾嬷嬷肩头嘤嘤嘤:“那个金陵来的凌家四郎,怎地那样好看!我怎样才能再见到他?”
隔日将曾嬷嬷唤来府里来,只说:“……孤苦伶仃地,实在可怜。我又真的挺喜欢她。只中间隔着三房那一位,我不能明着帮她,从你这里转一道。”
他道:“我想的是曾嬷嬷。”
曾家母子有些懵。“资质有限。”四爷点评道,“便我带他读书,也至多考个举人到头了。”
凌昭选了她给林嘉做干亲,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算了,我跟你是讲不通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你早就出仕,大事上你自己有主意。”她道,“随便你,只你将来可不要悔不当初。”
“不行!”四夫人直接推掌拒绝,“我再怎么帮你,也不能认个妾的亲戚当干亲!她还是三房的人,叫你三伯母知道了,怕要笑得打滚。”
“为君一时恩,误妾百年身”是一个女子多么深的怨念啊。
四爷也把许多事写下来留给凌昭日后处理。
她的孙子是做官的,体面。她一家子却曾是奴籍,也不会嫌弃林嘉是姨娘的亲戚。
谁知道四爷就病了,一病就起不来了。四夫人哪有心思弄这些,就先拖着。
四夫人道:“只道你是个读书读傻了的,没想到你办事还挺灵活。好吧,这个忙我帮了。也算是积善行德。”
他既脱了籍,没了这层主仆关系的钳制,便十分乖觉地要将这些管理之权交还给四夫人,令择旁人来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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