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凤临楼名字响亮,却仍旧憋在一个小胡同尽头,走进去,登时一阵喧闹扑面而来。哪怕江夏这个见惯了人山人海的现代人,面对比集市还熙攘嘈杂的景象,还是不由咋舌!
——眼前这个不太宽敞的院子里,坐着的站着的,至少得有四五十口人。
一看那些吃的燥热了,挽袖子解扣子的粗野汉子,彤翎先皱了眉头:“主子,咱们还是换个地儿吧!”
江夏也有些笑不出来,她回头瞥了赵庆一眼,赵庆抹把汗,陪笑道:“主子,外头人多,楼上却没有人,小的来吃过的,不然不敢带主子过来!”
四个人好不容易穿过熙攘的人群,终于踏进小楼,又走过黑洞洞的楼梯之后,终于上了二楼。
还真如赵庆所说,院子里吵嚷不堪,这二楼上却清静的很,偌大一个厅中,六张桌子,却只坐了两个人!看衣袍发式,应该是羌胡人。
自从年前福安公主和亲,羌胡人与汉人停止了多年的征战,休养生息。原本就有汉人的商队往关外贩卖茶叶盐巴丝绸等物,如今羌胡族也有人学着汉人进关经商,将草原上出产的牛羊、皮货,以及奶制品肉干等贩卖进来,是以,大同这个边城看见羌胡人,已经不是多新鲜的的事儿了。
江夏瞥了两个人一眼,只觉得两个人身形都比关内人魁梧壮实,心里感叹一声,也就丢开手,专心等待享受美食了。
凤临楼最出名的就是百花稍麦,其实就是烫面蒸包,因包子边缘面皮儿皱褶形同百花花瓣,故而得名。
有吃过烫面的人该知道,烫面不难做,难做的是劲道有嚼劲却不硬不黏牙,若是能够做到皮薄如纸,馅料香浓,就很是有些讲究了。
百花稍麦上的几块,几个人刚落了座,就有小伙计端了一盘盘烧麦送上来。
赵庆就在旁边负责介绍:“主子,这百花稍麦形状不同,馅料也不一样,有猪肉、羊肉、牛肉不说,还有野鸡肉、驴肉、鹿肉,这一盘子梅花稍麦则是鹌鹑肉馅儿,极鲜的,您尝尝!”
江夏顺着赵庆的指点,夹了一只小而精巧的梅花稍,开始品尝。因着她在现代有吃蟹黄汤包被烫的经历,故而,再吃包子饺子之类,都不会整个往嘴里塞,哪怕再小的龙眼包子,她也会先小小地咬开一个口儿,晾一下再吃!
这吃法看着格外的秀气斯文,赏心悦目。
毫无预料,另一桌上的高壮汉子突然嗤笑道:“关内的汉人果然惯会装模作样,一个大老爷们儿,那么丁点儿大的包子,还不如牛眼大呢,居然还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还不如咱们的女人爽气呢!”
这话一出,空旷安静的二楼,情势登时急转直下,程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站起来:“休要胡言!”
“哈哈,小子,我就是说了,你能把我咋地?一个大老爷们儿扭扭捏捏的不如个娘们儿,还不让说了?”那边面向江夏这边的是个马脸汉子,红黑脸膛,粗散的眉毛,草原民族比较常见的眯缝眼,大鼻子阔嘴,连腮胡子乱蓬蓬如野草一般。
正是这个一脸凶相的汉子说了那番话,眼见着程琪站起来,他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刚刚坐着,就觉得此人膀宽腰圆,这一站,哎哟妈呀,将近小两米的大高个儿,却不晃,虎背熊腰,跟立起一座铁塔似的,只觉得原本宽广的二楼大厅,一下子变得逼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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