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爽快地带了自家的丫头婆子退到了屏风外边去。然后,石榴、连翘也奉命退到了屏风外,一左一右,守住屏风两端。
即便信任江夏的医术,但婆婆一个人在里边就医,林郦娘也多少有些忐忑之意。她几次想要起身往屏风近处去听一听声音,转眼看见守在屏风外的两个丫头,到底没有动作,强自按捺着耐性等候。
也亏得林郦娘没有进来,若是她此时冲进来,大概会被惊吓到:她的婆婆,裴家的夫人已经被江夏除去了衣裳,通体上下,片丝不留,正光洁溜溜地躺在榻上。
江夏已经戴了帽子和口罩,衣袖挽到肘部,扎了襻膊,若是再换一套短褐犊鼻裤,大概就成了解牛的庖丁!
江夏之所以让人全部回避,又给裴家夫人饮下昏睡药散,原因之一也是为了治疗痹症,势必要从全身关节下手,病人要除去全身衣物,还是不要别人知道为好。
此时,她正好从药箱里取出一只通体血红的瓷瓶子来,然后,凑到裴家夫人的膝盖处,打开了瓶塞,一股微凉散开,裴家夫人的膝头犊鼻穴处就冒出一股淡紫色血线,血线诡异地停在半空……不,是流到半空后,诡异地不见了。
血线由粗渐细,两盏茶后,血线尾端渐渐显出一个半透明的轮廓来,长扁圆形的轮廓,就像一片诡异膨大起来的叶子,一片半透明的蒙蒙血色的叶子,以极缓慢的速度清晰起来,它的形体也越来越膨胀,等它膨胀成球形时,江夏手一动,那个圆滚滚的叶片就落回了另一只淡紫色的瓷瓶中。
接下来,江夏如法炮制,先后在几个大关节的主要穴位上施法治疗。一只红色瓶子的叶子,经过膨胀后,收纳到了四个紫色瓶子里。
然后,江夏将红色、紫色瓶子都盖好、用蜂蜡封口后,放回药箱中。
又检查了裴家夫人各关节的穴位,每个穴位上仅留下针眼一般的血点儿,若非亲眼见过江夏施治的过程,仅从痕迹看,大概只能想到银针刺穴上去。
她满意地点点头,用酒精将一个个伤口做了擦拭,擦拭后,血点除去,竟是连针眼大小的伤痕都看不见了。
这般异景,连江夏都愕然了片刻,然后才摇摇头,重振精神,替裴家夫人重新穿戴了衣裳。裴家夫人如中老年妇人相似,形体偏胖,之前脱衣服还好,这会儿重新穿回去,就难了几倍不止。她只给裴家夫人穿了中裤胸衣,就脱力了,只好出声唤进石榴和连翘来,帮着她一起,给裴家夫人把衣裳穿整齐。
略略平缓了一下喘息,江夏洗了手,拿了块帕子擦着汗,从屏风后绕出来。
林郦娘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到江夏出来,立刻起身迎上去:“你累坏了吧?”
江夏心中一暖,这位还真是会说话,不先问婆婆的病情,先问候她受累,尽管知道是客气话,江夏还是觉得心里很是受用。
她含笑点点头,走过去自己斟了杯茶,咕嘟咕嘟两口喝了,这才舒出一口气来,开口道:“已经做完了一次治疗。裴家夫人的病情比我之前想象的还要重一些,毒素积累颇多,一次没办法祛除干净,我估量着,少则三次,多则五次,就能全面拔除了。”
“啊?太好了!”林郦娘等了半天,耐性耗尽,差点儿就忍不住冲进去。可此时听了江夏这一番话,她还是庆幸,自己没有做出冲动之事来。自己等了半天,磋磨了半天,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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