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发现,最早种了牛痘的齐哥儿开始发烧了。她仔细照应着,不停地用湿帕子替齐哥儿擦脸、擦手,以避免高烧引发后遗症。同时,又给齐哥儿服用了透疹的药丸子。
照应着齐哥儿睡下,江夏走到外屋,抬眼看见徐襄坐在灯下,拿着本书看着,显然是等着她。
“好些了么?”徐襄抬头看见江夏,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迎上来,关切地询问。
江夏点点头:“已经透发出来,眼看着有些小疹子出来了。”
徐襄看着满脸疲惫的妻子,满心心疼,又多少有些无奈。
他不喜欢女人庸碌无为,之前也一直欣赏夏娘的坚韧和勇气。但真的成了亲,结成了夫妻,在她忙得忘记了休息、忽略了自己的时候,他也会心疼。当然,也多少有一点点小失落和小委屈。
说起来,他们九月才成亲,至今还不足半年,还是新婚燕尔呢,期间,妻子却进阆苑历险两月,年后搬去延寿院的小宅子住了将近一个月……明天,又要再次离开家,离开他,住进阆苑去。
尽管,她告诉他,没有危险,不必担心,但那毕竟是世人闻之色变畏之如虎的瘟疫呀!
他很想拦住她,很想将她留在家里,很想从此后让她在家里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内宅妇人……可他的理智却清楚地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不说此事通君,容不得改变,就是夏娘自己也不会答应。
徐襄甚至有时候会想,若是夏娘真的甘心做个内宅妇人的话,那么这个时候,他们的孩子大概都有几岁了吧?
也或者,夏娘早就沦落成了他徐襄的妾室,他另取了她人,也不一定!
比如此刻,临近夫妻离别,徐襄恨不能将妻子带回自己的房间里去,恩爱缠绵,以慰藉离别后的思念之情。
但是,事实上,夏娘却不止是他徐襄的妻子,还是齐哥儿的姐姐,又是医生,齐哥儿高烧未退,她留下来照应齐哥儿,才合乎人情。
“我陪你……”徐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可避免地泛起一抹苦涩。
江夏却满心感激,又是满心的愧疚。
她这个妻子,真的做得不够好,太多的时候,因为种种,忽略了徐襄,甚至是冷落了徐襄。而徐襄,到目前为止,没有让她失望,不管是她住进阆苑两个月,还是去延寿院做实验几十天,他都克己守礼,别说耐不住寂寞出墙摘杏,就是洗漱沐浴,也都是叫了小厮进来伺候,江夏不在身边,他也不用丫头贴身伺候了。
这些事情,对一个现代男人不算什么,但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徐襄的所作所为,足够江夏感动……动了情,自然,也就真真实实地入了心。
“析文,谢谢你!”江夏无以言表,能说出口的,只有一声无力的谢谢。
不过,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字,听在徐襄耳中,却是心中一动。他伸手将妻子拥在怀里,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笑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谢谢你……”江夏被他呼出的热气闹的耳廓有些痒,下意识地缩着身子往一边躲避。
徐襄却不许她逃离,反而紧了紧胳膊,将她拉回到自己怀里来,抬起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脊背,一边低声道:“不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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