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江夏见过,就是切糕刘家的蓉娘,前头跑的则是她的丈夫吴顺子。
这一跑一追的,江夏不由想起似曾相识的一幕,当初魏郦娘与顾四不也是这般模样,最后落得个分道扬镳的下场么?
嗳,不对,刘蓉娘嫁给吴顺子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初,如今刚进五月,满打满算两人成亲不过八个月,刘蓉娘怎么也生不出孩子来吧?何况,听那孩子的哭声,明显不是新生儿孱弱的动静,怎么也得满月了……难道?
江夏一个激灵,心中迅速地有了个猜测——刘蓉娘虽然与顾青兰有些苟且之事,但总的来说并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性子,只是年少无知,被顾青兰那等容貌才色给骗了,才做出那等事体来。那么这孩子的父亲是谁,真的不难猜了!
一晃眼,刘蓉娘在街头绊倒了,大概是磕到了孩子,孩子哭声更加凄厉,刘蓉娘扑坐在地上,抱着孩子哄着,自己的眼泪却也流了一脸。
当初,只以为遇上了如意郎君,郎情妾意,海誓山盟。却谁知,只是富家子浪荡风流的一场戏。恰好有顺子得了横财上门提亲,于是她就顺着爹娘的意思嫁了……却不想,成亲后才发现,自己竟然珠胎暗结,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她试图掩人耳目,对顺子千好万好,却不想孩子本来就早,又不小心早产了半个月,就更是遮掩不得,于是,顺子翻脸,抛下坐月的她和孩子不理不问,幸好之前家里雇了个婆子照应,这才没让她们母子饿死。
五六天后,顺子才回家,一进门,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去箱笼里搜罗细软,卷了就走。她生产后体弱无力,想追也追不上,只能看着顺子卷了家中细软,摔门而去。
转眼,孩子满月了,却不小心染了风寒,烧的跟火炭儿一般。刘蓉娘抱了孩子去寻郎中看病,几番三次之后,连家中仅存的一点银子也花净了。这一次,她只想着将仅存的几件首饰当了,给孩子看病,却不想,吴顺子破门而入,搜检了那几件首饰,转身就走,孩子的病还未好,以后的日子还要过,眼见着仅剩的几件首饰要被吴顺子带走,她才破了脸追出来……却还是没能追上。
想及前后种种,再想及怀里苦命的孩子,由不得刘蓉娘不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江夏既然看见了,这般情形,她是真的没办法不理不问,转身就走。
她回身看看徐襄,徐襄轻轻一笑,握了她的手安抚着,一边回身向长贵打了个眼色,长贵立刻明白了,转身下楼去了。
江夏在窗口看着,长贵也亲自上前,只塞了几个大钱给茶楼的伙计,那伙计眼皮子很活泛,心思灵透的,飞奔过去,对那刘蓉娘道:“这不是刘家大姑娘们?怎么地在这里哭起来,可是摔到哪里了?”
刘蓉娘祖居于此,邻里街坊的,大都认识,刚刚是悲从中来,一时忍不住了才在街上追人、哭泣,如今听人询问,自然不好意思,连忙抹把脸起身,一边收拾着自己和孩子身上的灰土,一边向伙计道谢:“多谢二木哥关怀,只是孩子病了心焦,一时失仪,让二木哥见笑了。”
那小伙计摆摆手,又道:“可是有为难处?……哦,对了,我昨儿刚刚听客人们说,同仁堂那边看病看的极好,今儿正在义诊,听说连药钱都不要的,你不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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