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还有后话未说,于是也不插言,只扶住她的胳膊,等她接着往下说。
果然,邢氏又叹了口气,接着道:“这家具是极好的,就是让我陪送,也好不过这些去。只不过,瑗娘出嫁,我若是半件家什儿不配送,也觉得对不住她……”
一听这话,江夏就笑了。
她挽了邢氏的手,走到正屋里间,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了,一边弯腰摸了摸地面,一边笑道:“知道咱们来,任先生这是让人把地龙都烧好了。终究烧的时候短一些,还不够暖和,要不然进门就能觉得热乎了。”
经她这么一说,邢氏才察觉到,外头冻天冻地,她下车的时候还觉得冷,等进了屋子,一路走过来,竟没再觉得冷……之前一直关注着房屋格局布置了,都没注意,却原来是姑爷有心,让人早早把地龙火墙都烧上了。
这地龙火墙可不像烧个炭盆子,点一回火,没个几十两银子可下不来!唉,那孩子家境并不好,眼下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尽力挣来的,多少不容易,就这么耗费了,倒是让她又感动,又心疼。
“唔,是个知道体贴人的!只是,这未免太耗费了些……”邢氏与江夏并不见外,又知道任川南与徐家走得近,这话也就有刻意让江夏传话的意思。
任川南顾忌她们来看房子寒冷,生了火,她领他的好意;只是,作为长辈,以后作为岳母,她也顾虑他这样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
江夏一听就笑了,握了邢氏的手道:“师母这就是白担心了,任先生出身是比较清寒,但他学识极好,不但经文讲义学的好,还有一手修园子的本事。京里还有周边许多豪商富贾、勋贵官员,建宅子、修园子,都会求到他面前来,每每绘制一份图样,都有不少的润笔费用。他还参股了一些生意,每个月都有分红……他如今具体有多少家财我不敢说,但我大概能够知道,他每年的这些收益,比他的俸禄高出十倍不止。所以啊,您就别提他担心银钱上的事,以后,瑗娘成了亲,再替他打理着中馈,外有活水,内有结余,日子好过着呢!”
尽管,好些人看不起‘嫌贫爱富’,但真的让做母亲的给女儿挑婆家,相信没几个母亲不会衡量衡量婆家的家境,谁也想着女儿嫁过去,能够衣食无忧、富贵安闲呀!没有谁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就过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的。
是以,江夏这么一说,邢氏又大大地松了口气,而且,对任川南的满意又深了几分。
仁川南人品不错,学问不错,他们最大的顾虑就是家里穷,瑗娘成亲后的日子怕是会比较清苦。却没想,任川南出身穷,却挺有才能挺有本事的,不但有俸禄,还能做生意,赚外快,这小日子竟是很殷实的。她也不用怕瑗娘婚后吃苦了。
这一番转下来,邢氏不但没挑出毛病,还去了几桩心事,离开任川南新居时,邢氏那一脸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明媚!
于是,打铁趁热,十月二十六,下了聘礼,顺路请期,任川南和王瑗娘的婚期就定在了来年三月廿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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