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在下朝前就进了宫,自然对今日早朝上发生的这件新闻已经有所耳闻了。听景妱娘提起,她倒是不惊讶,继续低头喝了口茶,这才淡淡笑道:“孝不孝的,在人、在心,又岂是一个人说说就能被认定的?”
“哎,你也别这么不在意呀,万一真的被人有心算计了,你怕是辩白了,也要费好大心思。”景妱娘提醒了一句,又忍不住问道,“不是听说此次你那婆婆进京,一直挺好么,怎么的就搬出去了?”
江夏淡淡一笑道:“我们家太太对我有些误会。她那病乃是内伤外感共同致病,伤了心脉和心神,自然困倦嗜睡,她却误会是我给她的药里加了迷糊药……说是没加吧,我开的方子里确实有安神之药,你说,我还辩什么?”
“啊,怎么会这样!”景妱娘感叹着。
江夏抿抿嘴,叹了口气道:“被误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她不肯用我的药,也不肯相信在我那边的所有东西,拒绝另请太医,只坚持搬去大姑奶奶家里去……可惜,因为耽搁了两天的药物,她的病情也要受到影响……我现在不担心被弹劾,我担心真出了什么事,徐襄撑不住,怕是心里落下毛病,以后……唉!”
“皇上……”福宁把声音压的低低的,提醒在门外偷听的皇上。
成庆帝不耐地挥挥手,福宁只能将后半截话咽下去。
哎呦,皇上哎,您这么着真的有失体统吧?哪里有皇帝这么爱听墙角的,还是听自家贵妃和臣妻的私房话。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让人家怎么看啊!
显然,成庆帝并不觉得自己丢人,他一脸兴味,眼睛微微眯着,冒着微微的光,就像是伺机而动的猫儿,在耗子洞旁安静地蹲守。
屋里安静了片刻,景妱娘又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徐襄是个明白的,不会迁怒到你身上。”
江夏垂着眼睛,嘴角挑起一抹极淡的微笑,道:“他或许不会迁怒我,但应该免不了芥蒂。毕竟,是我让太太误会了,然后导致太太耽搁了治疗……”
“哎,他这么想可就不对了,明明是郑氏不信任你,不用你的方子,也不用你医治,你能有什么法子?这就好比天要下雨,难道还要人去把天给遮起来,否则就是过错不成?”
景妱娘愤愤地说着,逗着江夏忍不住失笑:“你这话说的……不提它了,你缓一缓情绪,气咻咻的,可不能请脉!”
景妱娘看她一眼,很有些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低头喝茶,不再说话。
江夏起身,走到懋儿身边去,一边逗着懋儿说话,一边提懋儿诊了脉,片刻,转回来,江夏对景妱娘道:“懋儿这几天有些微的上火,你在屋子四角再加几个水碟子,哦,给他多吃一点点果子泥、果子汁,新鲜的叶子菜也哄着他多吃两口,冬日天干物燥,屋里又生着火盆、熏笼的,最容易上火,伤肺脉。”
景妱娘连声答应了。伸了手过去,让江夏替她也请了脉。
没有差别的,母子俩都一样,多多少少有一点点火气上炎。江夏都不用另嘱咐一遍了,只另嘱咐了景妱娘一句:“你这几日,是不是不怎么爱动?你怕冷不出去,在屋子里走动走动也成。哦,懋儿的那些沙包,你也可以与他一起玩一玩,蹦一蹦,跳一跳,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
说完这一番话,江夏压低了声音,凑到景妱娘近前,低声道:“你好好调养调养,说不定还能再给懋儿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呢!”
成庆帝听着听着,突然听不见了,心里焦急,忍不住往前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
帷幔晃动,那边玩得很欢快的懋儿突然抬头看过来,然后欢喜地叫道:“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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