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襄打开铜火锅的盖子,笑道:“用的是鳇鱼骨熬得浓汤,先喝一碗,暖暖胃。”
说着话,盛了小碗奶白的鱼汤送到江夏面前,“年后送进来的鳇鱼,今儿刚剖开,尝尝味道如何。”
这个时候,鳇鱼还不是太稀罕,辽河以北的河流湖泊里都有分布。只不过,因为运进京要耗费人力物力,故而,京城能够吃到鳇鱼的毕竟是极少的。
江夏到了这会儿,那一点点失望早就不见了,有一种暖暖的东西在心底慢慢发酵膨胀开来,让她的喉咙都有些发堵。
她垂眼,用调羹舀了鱼汤送进嘴里,抬眼对上徐襄满眼的期盼,忍不住就笑了:“好喝!”
说着话的同时,眼角竟有些潮湿起来。
徐襄欢喜的很,连声道:“好喝就多喝两口……喝完汤,咱们就下鱼片,还有鱼脍,也是你爱吃的。”
江夏不知说什么,只能含笑点头应着。
一会儿外头丫头们烤好了肉送进来,鹿肉、鱼肉等好几个品种。
江夏还未出月子,加上哺乳,不能大量饮酒。徐襄因为旧疾,也一直少饮酒的。今日,徐襄却让人烫了一壶五十年的桃花春,一种如桃花般漂亮的陈酿黄酒,酒液澄亮醇厚,入口绵柔回味悠长。
热热的酒斟在杯里,两个人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拼着难得的佳酿醇香,吃着热腾腾的锅子……
连烤肉的丫头也退到楼下去,楼上只有徐襄和江夏两人。
吃了些之后,徐襄干脆转到妻子这边来,与妻子一起靠坐着,悠悠地说起话来:“我有几年没休探亲假了,趁着今年朝堂平静,四边安稳,我就请了假,陪你回乡看看去!”
两人都是临清出来的,但江夏对三岔镇和松林镇都没甚感情,相反的,倒是对住的时间较长的临清城有些怀念。
江夏沉吟片刻道:“那就赶在清明前吧,也好祭扫一番。”
当然,她更想的是去松林镇给贺氏上上坟,了解了贺氏的一生遭遇,江夏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唏嘘一番。有机会,就想多去看她几次,也算替夏娘尽尽孝心了。
徐襄点点头,扭头看看妻子道:“沿路也看看春光,赏一赏春景……说起来,你还出去了几次,我倒是在京里不曾动弹了。”
江夏扫了徐襄一眼,笑道:“想观光赏景也容易,你哪天致仕了,咱们就四下里走走去,我去到的地方也有限呢!”
“嗯,那你我都要好好养着身子,争取到我致仕时,仍旧能够走南行北,看大好河山去!”说着话,徐襄下意识地揽紧了妻子的身体。
此次生产,他最初并不知道那般凶险。只因着妻子医术精湛,又培育了石榴那等出色的,还由王太医邢夫人……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一日,那许多人竟然都被调开了。每每回想起妻子当时自己扎针促产,他就觉得心仿佛被搁在滚油锅里一般。
他竟连妻儿都保不住,位高权重,岂不都生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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