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傍晚,徐襄落衙后回到家,就兴冲冲对江夏道:“原说春上带你回乡一趟,却没能成行。此次却正好有个差事,大沽水师码头建成,太子代君父巡视,并十余名官员随扈……”
“你就自己请命了?”江夏笑着打断他道。
徐襄一笑,睨着江夏道:“我是顺势请命。太子巡视完水师即可回京,我则还要南下,检视松江水师,以及明州市舶司、江南织造诸衙门。”
江夏听得微微蹙了眉头,问道:“就你一人?”
徐襄失笑,低头抵住江夏的额头,笑道:“你无须这般小心,为夫还懂得各种厉害……此次,还有诚王府大公子宋怀和宁侯爷。不过是因算术好一些,户部又临时拨不出人来,为夫也就是个算账先生罢了!”
江夏却放松地笑起来:“那我还得替爷寻一副圆眼镜戴上,才像呢!”
笑过之后,江夏又诧异道:“诚王府……皇上是准备赦免开释诚王么?”
成庆帝崩、承平帝禅位,大兴帝宋抱朴登基后,并没有过分打压皇室兄弟,睿王仍旧是亲王,其他公主宗室也照旧尊享荣华。如今,大兴帝登基近十年,朝局稳定,天下承平,他这是要从诚王开始示恩天下了吗?
也是,大兴帝不同于成庆帝那般温和,登基前,就帅肃州军荡平了西域,又扫清了大漠乃至东北大片土地,将大庆版图几乎扩出去一倍。如此文治武功,除了开国太祖再无人能比,大兴帝也正是借着这股威势,顺利承接帝位……
他启用诚王长公子,看着似乎是示恩,也或者是他终于腾出手来,清算当年旧账了?
那么,远在雷州的平王,是不是就……
徐襄摇头道;“放不放诚王已经不重要。又这位诚王长公子出来办差,已经足以看得出皇上厚恩与坦荡!”
江夏默然点头。是了,那位原来的诚王大概没几个人记得了。将这位大公子放出来,反而比放出诚王来更显得大兴帝慈爱晚辈,心胸宽阔。如此一来,朝中民间那些仍旧心向先帝的人,大概也有些松动了吧。
不过,大兴帝这种种权衡与她并没有太大关系,江夏收回心神,欢喜地看着徐襄道:“我这就命人去准备行李……哦,咱们把孩子们都带上么?”
“太子出行,朗哥儿在随行名单之上。你只管着几个小的就好。”
江夏连连点头应着,转身把红菱姑姑和芷兰连翘等人唤来,吩咐下去,给孩子们准备出行行李,她并没有言南下松江明州,只道:“往大沽镇的庄子上走一趟!”
这边儿吩咐下去不到两刻钟功夫,曦儿拉着启娘的手就如一双小蝴蝶飞了进来:“娘,娘,咱们要一起去海边儿的庄子么?启表姐还没见过大海呢,到时候,我带启表姐去海边儿赶海,捡钵螺挖蛤蜊捉螃蟹……”
江夏张着手将女儿揽进怀里,又伸手将略显羞涩的启娘也揽住,一面拿了帕子给两个小丫头擦去脑门上的细汗,一边笑道:“好,好,这会儿,养的虾和鱼正出货呢,到时候,爹娘带你们坐了船,看出池子去!那一网捞上来,几百上千斤鱼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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