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自然答应着下去传话,那邢家和向家也无二话,很快计议定了,今日就安排在邢知府家的园子里。
江夏早就有了准备,得了消息,略作收拾,带了芮娘等车出门。
因着要有话要与芮娘说,江夏就招了芮娘与她同乘一车,东英留下伺候,水香则与鹦哥、黄鹂坐了后边的车子。
江夏的车子是四喜客栈送来的,车子外表不显,内里却收拾的舒适温暖,车厢地板下装了暖格子,如房间的地笼一般烧了上好的银霜炭,车厢内壁也是贴了毛毡衬里,车厢里暖煦煦的极舒适。
一进车厢,东英就伺候着江夏将莲青色多罗尼雪狐斗篷脱了去,回头又来伺候芮娘,芮娘忙自己解了身上的大红羽缎斗篷,交给东英。一边对江夏笑道:“夫人这车子真是暖和。”
江夏的目光从芮娘身上的海棠红菡萏映月袄子上扫过,淡淡笑道:“京里比这边冷得多,我又畏寒得很,少不得要动些心思……你这袄子上的花色倒是新鲜生动,颇有些写意味道。”
芮娘看了看自己的袄子,脸颊微微一红,却仍旧坦然道:“这是芮娘照着公主赏赐的衣裳花样子描的,奈何芮娘画功有限,折腾许久,也不过是描了个形似罢了。”
说着话,她的目光禁不住看向江夏身上。湖水蓝素缎宽袖褙子,右侧袖摆和左侧衣襟上,各绣了一丛水塘清趣图,其实极简单构图,不过六七杆芦苇,四五点浮萍,只在一根横斜的芦苇杆子上挺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蜻蜓。芦苇和浮萍都是石青色丝线绣成,那蜻蜓却是漂亮的橘红色,银色透明的翅膀,背部的暗红色花纹,色彩鲜艳生动,加上那蜻蜓的眼睛上的一片微光,竟如活的一般。
第一次见江夏,她的衣裳上精绣了一枝斜出的玉兰花,虽然绣工精美,却也不是没人穿过。今日看见这褙子,再联系这位江太保的种种传奇,芮娘哪里还不知道,公主赐下衣裳的花样子出自何处!
也正是察觉到这一点,在听到江夏询问她衣裳的绣样子时,才会觉得有些羞涩尴尬,就好像盗版者遇上了原作者一样。
江夏却笑道:“谦虚是好的,却也不必过谦,你这菡萏映月不但画功不俗,意境也好,衬着你这衣裳的海棠红,真是好看!”
她说的自然诚挚,没有半点儿敷衍,更没有轻讽之色,芮娘听着,心里的尴尬羞窘散去,轻松起来。
于是,就主动地跟江夏说起刺绣来。说了一回,看出江夏对刺绣针法并不熟悉,反而对构图颇有见地,于是就丢开自己最自诩的刺绣女红,转而说起图画构图来。
说得投契,时间过得也飞快,似乎只一会儿工夫,车子一晃,已经驶进了邢家园子。
等车子在二门内停了,东英已经伺候着江夏和芮娘都穿好了斗篷,转身走出车厢,依次搀扶着两人下车。
车下等候的出了邢家的大少奶奶外,还有一名圆脸细眉的中年妇人,站在邢家大少奶奶身前。
芮娘低声对江夏道:“是知府夫人,梅氏。”
下车后,江夏与梅夫人彼此认识了,见了礼,梅氏亲自引着江夏进了园子,她们身后,邢家大少奶奶则伴着芮娘一起。
这一日,邢家请的客人不多,也就二三十人,算是小型的聚会了。这些人出了前一天见过的官眷外,还有三四户商贾女眷。来的客人不多,一个个盛装打扮的,金玉加身,满头珠翠,江夏芮娘让这些人一显,还是很素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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