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老太拿出来的鞋子,不说江夏,徐慧娘也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与形象寒酸窘迫的老太不符的,她做的活儿真是很鲜亮,鞋子周正,底子厚实齐整,针脚密密匝匝又非常匀称,鞋面的押边儿也做的极精巧,江夏捧着看了一会儿,才看到那几不可见的针脚……
这样的手艺,也难怪刚刚老太自己提起来,都难掩之色了,想必,年轻时很为这手艺自豪的。
江夏又看那包袱里,果然看见一件未做完的袄子,用的是旧衣拆洗的布料,磨损明显,还打了补丁,但同样针脚细密匀称,手工极细致的……
于是,她就给老太说好,明儿拿鞋样子来,让她做鞋。还说自己送布料过来,让老太不用操心。
老太也看出江夏这是有意照应她的活计,自然千恩万谢不提,当然,也没忘了徐慧娘。
等离了那一处,坐上车好一会儿,徐慧娘才叹息道:“那老太的针线倒是真不错,只可惜终究年纪大了,又有个孙子病着,若不然,倒可以将她招进府里来,做做针线。”
江夏笑笑,没有说什么。同时,她也想起前一晚临睡前,徐襄说的那句话——还真是,各人心思不同,她并不觉得老太让人嫌弃,可显然,徐慧娘做不到这个,她能想到的,也是让老太进府里做针线伺候……却没想过,进府做针线都要签身契的,那老太会不会同意呢?
这大概就是身份决定立场,立场决定了考量办事的出发点吧!
原本一心想着替徐慧娘铺排善堂医馆的事,经了今日之事,江夏已经决定看一看再说了。
匆匆回去,徐慧娘回去洗漱换了衣裳,就忙着铺排年夜饭,江夏也放下种种,看着穿了新衣裳的孩子们,玩笑说闹,不知不觉地放松了心情。
景谅连同景家总算走出了最低谷,重新看见了希望,景家人似乎慢慢适应了这变化,表情行动都渐渐不同起来。
惠山县毕竟不同于四川安龙,有的是富户巨商,不说景谅的前程如何,只说稳坐文渊阁首位的妻弟徐襄,还有徐襄的妻子江太医,江太医的弟弟江越可就是江苏的巡抚,一省主官、封疆大吏呢!有这些照应着,皇上再不刻意打压,景家就只会向上。既然这么看,那么趁着他还没重新起来,就此结交就正是时候。等人家重新回归朝堂,哪里还看得见这些个人?
于是,景谅入职虽然只有几日,登门拜望、送礼的人却不可胜数。送的礼也不再是些许土产山货,各种绫罗绸缎、名产珍馐,甚至文房珍玩、金银珠玉,林林总总,着实不少。
到了这一日除夕宴,景家女眷们头上都见了新首饰,羡哥儿和卓哥儿腰上也添了荷包、玉佩,景谅身上倒是没这些小零碎儿,只是那表情神态,也与两个儿子一样意气风发,说话都仿佛有了底气。
徐襄和江夏陪着景家人一起守岁,过了子时之后,就带着孩子们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第二日早起,回来后匆匆洗漱睡了,一夜无话。
元日,天还未亮,就都起来了,厨房里的饺子煮好了端上来,爆竹声里,一起吃了饺子。
还没等撂下饺子碗,已经有人上门拜年,景谅连忙带着景羡景卓哥俩出去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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