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起身吧。”虽是跟温老夫人说话,视线却没从温池雨身上移开过,待她起身抬眼,便深深溺进周砚景深邃含情的眸中。
从初见起,先生便着常服,一袭玄衣,富贵暗藏。今日一见,先生身着蟒袍,九蟒直立于水,日纹与山纹间衬着流云,尊贵万分。
先生眉目间蕴藏威严,棱角尽显,与此衣袍相辅相成,更是端庄严谨。
与面上严肃不同,动作却有些随意。
倚坐在太师椅上,手臂懒懒地搭在圈椅之上,没有被华服压住,慵懒随性,仿佛万事万物尽在掌控之中。
截然不同的两种形态糅杂在先生身上,丝毫没有减损他半分形象,反叫温池雨痴痴移不开眼,这才有了刚刚的愣神。
迎着他望过来的眼,温池雨眉眼弯弯,浅笑着回他。
两人眉眼之间,情意流转,不加遮掩,全数落在温明华眼里。
要说他之前还担心景王娶池雨用意,怀疑池雨在景王心中分量,现在可以说是一切疑心尽消。
只是想起池雨他们来前,景王明里暗里的警告,心下一沉。
景王分明是叫他看清形势,要有自知之明,别将温国公府与池雨当成一体。
从前觉得景王冷漠不知情,谁知一动情竟能为区区女子做到此等地步,纡尊降贵为池雨出气。
不由后悔,当初不该放任池雨离家,女儿家养在家里,嫁去谁家,对温国公府都有助益。可惜木已成舟,怪他没盯着后宅,否则有了景王,日后在这皇城,尊荣无人能比。
好在还有希望,池雨在此长成,十几年相处,这感情哪是轻易能割舍开的,否则今日就不会应邀。
往后好好经营,大有裨益。
此行目的达到,周砚景甩袖起身,快步走到温池雨身侧,回头睥睨地看一眼温明华:“时辰不早,本王同王妃就不打搅温国公一家用膳了。”
说罢,牵起温池雨的手,直接走了。
一番动作,别说温家众人,连钱公公都没反应过来,匆匆跟上。
景王要走,谁敢阻拦,齐呼:“恭送景王。”
说完便静下来,只有温明华与温老夫人是明白人,继续高呼:“恭送王妃。”
待景王走远,李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池雨即便不是亲生,也是在咱们府上养大,老爷何必如此。”
温明华却厉声呵斥道:“糊涂!尽干些糊涂事,当初让你找池雨回来,怎么没有下文。”
女儿女婿都在场,李氏丢了面子,正欲反驳。
温老夫人失了力,由温嘉静搀着,缓声劝李氏:“还不明白吗,景王此次来,全为池雨出气,一点面子都没给咱们留。”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众人,“咱们心里都明白,自池雨离府,过去这般久,隔阂已生,再难挽回。但是景王势大,以后难免有求到池雨的地方,往后多同池雨走动,姿态放低些,绝不会有坏处,今后该怎么做,你们该清楚了。”
前厅一片低沉,温府花园处却风和日丽,情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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