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景下颚有些绷紧,眉宇间也凝着,藏着化不开的疼爱与怜惜。
自认识后,周砚景一直欣赏她坚韧独立。却忽略了,她也曾是娇养长大的鲜花,连山间的野风都不曾经受过。到如今,不知默默受了多少风雨捶打,才成了独当一面的书铺当家。
温池雨只觉得脸上热意逐渐蔓延,好似眼底都染上薄雾。
从前世得知自己身世起,她便从高高的云端,一路下坠,坠落到无底的深渊中。过程中,甚至牵连了无辜的珍珠与白玉。重活一世,历尽千帆,虽满身疲惫,但磨练出成熟的心智,依旧贪恋这世间美好。她不敢软弱,即使前路茫茫,她也要强撑着,要给身边在乎的人遮风挡雨。日子过久了,好像她也习惯了,恍惚间也会觉得自己好像合该这样坚强。
可是先生简单的一句话,直直地撞进她的心坎,撞裂了她厚厚的掩饰,深藏的软弱争先恐后地溢出来,涌上她的眼眶。
原来,这样毫无底线的偏疼,才是她心底最深的渴望与期盼。
轻眨几下,努力散去眼底朦胧。
朗朗月色映在她水洗般的眸子里,明亮灿烂。柔婉的面上透着难掩的羞涩,却仗着周砚景阖着眼,看不见她这副样子,微微仰面,脉脉地望着眼前人,眉梢眼底是浓浓的依恋。
檀口微启:“阿砚。”
缱绻绵软。
周砚景拢着她的手腕,将之贴到心口处,应道:“我在。”
沉静了二十多年的心,自遇到她后,再也不受他控住了。
温池雨掌心贴在他的胸膛,感受他胸腔处的跳动,与自己一般无二,如小鹿乱撞。
清风朗月,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依偎着。
二人情意绵绵,不觉时间流逝。
忽地,“咕噜”一声轻响,传进两人耳中。
霎时间,温池雨脸上布满红晕,迅速染上耳垂,逃避似的将头埋进周砚景胸膛处,却感觉到他胸口震动,传来闷闷的低笑,脸上热烫又加深了许多,羞恼地咬住唇瓣,往他臂弯处钻,似要将自己埋起来。
晚膳时只顾着跟珍珠她们说话,没用多少。后来又是饮酒又是烧水擦洗,耗了些气力,夜深了,五脏庙难免抗议。
只是偏偏叫先生听见了……
温池雨觉得浑身燥得慌,头顶上都快冒烟了。
“是我饿了,没用晚膳就过来了,池雨听到切不可嫌弃我啊。”周砚景抵住她柔软的发顶,刚沐浴不久,还带着澡豆的清香。
“先生贯会哄我。”温池雨嘴上嘟囔着,心里却熨帖,又有些舍不得他,“不然……我帮先生煮碗汤面?”
“池雨喂我吗?”
温池雨猛地将头抬起,不可置信地望着一脸平静的他,颊边红晕未散,眼波颤动:“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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