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进来,就压得容怀仲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低头沉默看着自己的鞋尖。
世人皆说当今翊王清风霁月,如沐春风,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可他们忘了,翊王如今已过及冠之年,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女儿都生了。
所以当今的翊王殿下成熟内敛,与传言若说,委实不沾边,若是倒退十年,说是个少年郎还比较符合,可见造谣传播之歪,不符合实际。
容怀中每次见翊王,他都觉得,翊王那双不知坎了多少脑袋,杀了多少性命的双手,会把人的脖子一折一个断。
“臣,参见翊王殿下。”他抚袍,恭敬拜礼。
“容大人,请起。”男子清冷的声音在空旷大殿回响。
高湛叫人置茶,又叫容怀仲入坐,并问其来意。
容怀仲本就诚惶诚恐,说起来意,刚和腰遵命坐下的身子,还没等碰到椅子,便又立了起来。
“老臣今日前来,是有一私事,斗胆想要向殿下相求。”
混迹朝堂几十年的老臣,提起公务自然是底气十足,侃侃而谈的,可谁让今日容怀仲是因私上门,他摸不透翊王心性,如此硬着头皮,更显踌躇。
前些日子,安国公那个老家伙在翊王殿下这吃了憋,骂骂咧咧的找他诉苦。
何事他不知,但翊王殿下是如何铁面无私,如何不开情面,如何如何不好说话,却是被他说得淋漓尽致。
这倒是也附和翊王治军严谨的一贯作风。
可容怀仲心里忐忑啊。
“请讲。”
男子清冷声音,居高临下的传进容怀仲的耳朵里。
他滚了下喉咙,说道:“臣此次前来,是为家中小女而来。”
他微顿,道其缘由,“爱女体弱,常常被梦魇所扰,不得安睡,臣得高人指点,取三颗狼牙佩戴在小女身上,形成驱祟避邪阵法,可叫仙女不再受梦魇困扰。”
说到这里,容怀仲叹气,“可不巧数日前,小女其中一颗狼牙不慎遗落,如此阵法被破,不得组成。
“如今漠北战事不断,商贾不得靠近,老臣托了好些关系,也未能寻到。”
有些时候,时值乱世,就是有钱也解决不了问题。
“臣听闻殿下过些日子要去漠北,老臣斗胆,可求殿下带两颗狼牙会来,为小女续上阵法,如此老臣定当感激不尽。”
他一口气说了好多,原以为翊王殿下恐会听的不耐烦,如此扣头时心里还十分忐忑。
可殿下似乎并未因此而显得不耐。
杀狼取牙,这对高湛来说倒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日日被梦魇所扰,不得安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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