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瞧着小姑娘踌躇着,说什么都不肯坐下来得模样,委实有些好笑。
他自然知道那日他走后,枫荷挨个问了院子里的人,谁给婉婉上了药,并且父女两人的对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自然知道小姑娘到底在纠结什么。
他夹了块婉婉最爱吃得小酥肉,以食物诱惑道:“婉儿再不坐下来用膳,一会饭菜都凉了。”
他为她盛了碗莲藕排骨汤,“温热不烫口,此时喝下去最为暖胃。”
婉婉也知道自己站着肯定不是办法,且凳面坚硬,没有厚厚得垫子做缓冲,最后吃苦得必然也只有自己。
思来想去一圈,自己吃亏受罪这事她肯定是不会做的,于是小姑娘就这样顺坡下驴,若无其事的径自坐了下来。
男子正垂眸饮汤,余光瞧着她,唇角不由自主得勾起一抹浅笑。
就怕空气彻底安静下来。
婉婉捧着先生给他盛的排骨汤,都喝了个见底,却还想不出,她第一句话要很先生说什么。
“先生最近在忙什么?”或者“几日不见先生,婉儿都想你了。”这种话,婉婉突然觉得说不出口。
就在她思来想去,一对黛眉蹙成了一团时,祁沨突然走进来,在高湛耳侧说了什么。
“让他进来。”男子清冷得声音叫小姑娘一下回了神。
正在她好奇是什么人时,只见是位四五十岁左右得中年男子,怀里抱着一沓厚厚的账目走进来。
话还没说,汗就先流下来了。
“殿下,月中盘账,咱们府里和铺子里的银子,恐怕是要撑不到这个月末了。”
中年男子低垂着头,在高湛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是翊王府里的大管家,管着王府和高湛名下所有的商铺田庄。
可高湛名下所有商铺,常年处于亏空状态,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拆东墙补西墙,难以维基。
结果这个月还还了良王一笔欠款,这让本就入不敷出的王府更加难以支撑,雪上加霜。
管家实在黔驴技穷,没有办法这才抱着厚厚得账目,跑来找他这位从不管事的东家求助。
说是求助,其实卖惨更多些,毕竟是他没有经营好店铺,面临倒闭。
“老奴知道殿下忙,若还能支撑,老奴定会继续苦撑下去,绝不在这个时候给您上这样的眼药,可……”
管家眼泪汪汪,满脸羞臊得通红,“是老奴没用,有负殿下嘱托,老奴死罪!”
高湛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一步。
他是故意让账房还良王的那笔银子的,果然,不出三日,管家撑不住,跑过来与他哭惨。
可高湛向来是不管府里账房的事儿的,他冷脸道:“知道死罪,还不以死谢罪。”
管家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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