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远默然片刻,不觉对圣上的回避觉得好笑:“想来御猫非同凡响,牙齿也与常人类似。”
圣上却未笑,只是瞧了瞧他,似乎目含深意,叫杨文远都有些后悔刚刚说出口的戏语。
“杨卿或许是早起发困,看错了,”圣上吩咐人再给他上了一盅又苦又涩的茶:“朕的御猫寻常都是极温顺的,从不咬人。”
……
宇文意知今日觉得,杨徽音似乎有一点怪怪的。
寻常时候,课间又或者女傅不在,大家混熟了都是极乐意分享周遭趣事的,特别昨日圣人万寿,整整热闹了一天,大家额外放假,都有许多话说。
但是杨徽音却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那里温她的书,写她的批注。
只是要说废寝忘食也不对,她偶尔看到有趣处,竟不免以袖掩口,小声窃笑。
今天杨徽音手里的《大统式》,主讲朝廷刑典,旁边还堆着许多前人的注释文章,教授律法的女傅虽然不似崔女傅那样要求背诵诗赋一样熟读记忆,但要求她们精读数遍,做一份笔记交上去。
这还不算完,过几日还要根据这些掌握的律条分为两队,进行清谈争论,若有厉害的娘子,甘愿毛遂自荐成为一家,还可接受旁人车轮辩驳,舌战群儒。
别说是允许辩论时翻动书籍,就算是把这厚厚的五卷书都刻在她脑子里,宇文意知自问是做不到一挑多人的,这门课又艰深又无趣,奈何中宗皇帝和太上皇都十分喜欢这本,要求臣子们时时学习,因此累及即将成为命妇的她们,简直是令人忧愁。
她看见这本书的时候比瞧见她哥哥还要头痛,能不哭就很好了,杨徽音就算是对这门课感兴趣,似乎也没什么能叫人笑出来的地方。
“瑟瑟,你真的能看懂吗?”
她悄悄凑近,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笔记,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忽然就觉得杨徽音面对这门课笑出来就很正常了。
“下次休沐照旧我宴客,还请瑟瑟赏光,”她悄悄和杨徽音咬耳朵道:“闲庭书坊又有好多新品,说是不能明面上流通的,设辩的时候瑟瑟能带着我罢?”
杨徽音虽然不觉得这门课有多么艰难,但确实不至于笑出来,只是今日一想到圣上的脉脉温情与结实垒块,还有现下残余丝丝缕缕的痛,都叫她没办法不开心。
圣人是她的情郎,她只要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简直是疯了,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他的一切,包括痛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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