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卢照风,郡望范阳,年仅二十五,朕记得他有个小妹,也是在远志馆里读书的,”圣上回忆从杨文远口中听到的人名,便捡了几个说与她听:“瑟瑟听说过这个人么?”
这是他记忆中最年长却又洁身自好的一位人选,毕竟能全部符合随国公要求的人也不算多,总有一二处不合但总体十分优秀的郎君。
杨徽音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危险处境,她对旁的男子不甚关心:“听说过,是个年少有为的郎君,听说前几年迎娶了一位宗室县主,后来做了鳏夫,也很受女郎们的青睐。”
远志馆里的故事一共就那么多,五姓之家,适婚的男女几乎都心里都有数,这些消息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她只是知无不言:“能做了鳏夫还能叫人倾心,想来极佳,可惜就是年岁有些大,否则一定更……”
她终于察觉到周围气氛的低落,忽然就立刻打住了这个话,反而捧起了圣上的手,在上面轻轻吹了一下,还轻柔地摸了摸,企图蒙混过关。
圣上静静瞧着她,目光锐利,却偏要听下去,“更什么?”
她咬唇低头想了片刻,忽然莞尔,把猫放在皇帝怀中,叫它代替自己去逗他:“一定会更容易叫圣人拈酸。”
那猫还有些瑟缩,圣上一笑,道它怕生,先放到一旁不管几日,不必急于戏耍,才笑吟吟地去望她:“你怎么知道朕会吃醋?”
他说怎么知道,杨徽音本来有些不敢肯定,现在却觉得果然就是了,便用帕子扇了扇周围的风,认真说:“或许是嗅到了气味。”
她说:“圣人以前虽然和我说朝里面的事情,也谈论相公家里趣事,但从不只说年龄郡望与婚否就住口,您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还没有讲相公们吵架的事情有意思。”
那一双眼极灵动,显得她狡黠极了,圣上的目光不回避,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承认得很磊落:“世家多才俊,朕每每坐朝,也不免生出相较之意。”
“为什么,圣人今日服错了什么药?”
杨徽音摸不着头脑,还是她先开口要陛下与她试一试男女情思,但她今日虽然一心惦念着圣人,想着皇帝是否在想她,可也没有立刻便与那些有志向成为皇后嫔妃的女郎仇雠相视,如此患得患失:“都不像您了。”
皇帝的心高气傲教他反而驭下十分宽容,贤明的君主有容下的美德,圣上说君主所做的是驾驭人心,不需要通过臣子的卑微粗劣来衬托自己样样胜出,只有中枢的臣子能干,才能更好地治理国家。
他也是这样教导她的,瞧见旁的女郎优秀或有野心,亦不必生出嫉恨意,只要她达到能够驾驭掌控她们的位置,那么她们再怎么优秀,也是为她所驱使,她们明事理是很有助益的,像是太后从不嫉妒,除却对丈夫和自身的信心,态度也是同理。
即便她从前不明白对皇帝到底是何种意思,但远志馆里大家身份相差不大,平素相处顶多偶有口角,圣上也从不教她会生出别的女郎有一日能越过她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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