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光继续道,很巧合,那个时候刚好又下起了大雨,区叔叔让我上马车,送我一道回家。他看我家中祖母病重,就让身边去请大夫,我那些工钱哪里够用,旁人也知晓我家徒四壁,大夫不愿意出诊,也是因为区叔叔垫付了银子,才请来了大夫。我真的很感激区叔叔,没有他,我祖母应当那时就不在了,只是我还不上银子,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区叔叔说,他在沧州会多留些时候,但他对沧州城中不熟悉,做很多事情都不等过一阵祖母好些了,让我做他向导,也帮他跑跑腿,刚好抵工钱了。就这样,在沧州的时候,我同区叔叔慢慢熟悉了
果然,温印会意,所以,在沧州的时候,我舅我爹一直同你在一处?
是。图光应声。
李裕也目光看向温印,眼下相比起图光同李坦长得像这件事,舅舅的事情更迫在眉睫些。
那后来呢?温印继续问。
鲁伯早前告诉过她,其实舅舅为了沧州的马匹生意准备了很长时间,也去过沧州几次,所以不存在对沧州不熟悉。
舅舅是想帮图光,所以特意这么说的。
而且,帮忙做向导和引路这些事,工钱并不多,就是舅舅想帮他。
而图光也记在心上,所以到眼下,还念着舅舅,
图光继续道,后来,祖母的病情渐渐好转,我就真的开始帮着区叔叔做事,但区叔叔每日只让我帮半日忙,其余时间都让我照顾祖母。我从小就在沧州,对沧州熟悉,带路,打听消息,跑腿,我都在做,祖母也一天天好起来。但远远不止这些,区叔叔还会同我促膝长谈,同我说很多以前没听过的事,开阔眼界,还同说,要我读书识字,说我勤奋也有天赋,不难的。但我说我都十四岁了,区叔叔说不怕,万事开头难而已,等开过头就好了。
言及此处,图光眼中还有氤氲在,又接着道,那天晚上,区叔叔同我说了很久,也让我专心读书,日后可以去帮他。我说祖母病重,如果我读书,就没有办法做活计养活祖母了,区叔叔就唤了人来,让人从帐中支一笔银子给我,说这是十年生计,从我日后的工钱中预支,如果十年不够,就再预支下个十年,直到我读书能养活自己。我不敢相信,但区叔叔说不要让他失望。从那天起,我就开始好好读书,白天读书,晚上照顾祖母,如果不是区叔叔,我没有今日
为什么是十年?温印其实好奇。
早前看账册的时候,她就有疑惑。
图光兴叹,因为十年磨一剑,这个十年不行还有下个十年,他让我坚持,他也相信我不会乱用这些银子。其实后来区叔叔离开沧州之后,再没有出现过,我那时心中就隐约有旁的猜测,区叔叔如果在沧州做生意,不会不来看我,那就是他再没来过沧州了。可那时,我记得他为了沧州的生意到处奔波,也同我说日后的场景,他不应当不会管这处。直到前年年底,有人将银子支了过来,说年关前后不便走动,提前送银子来。我那时便想,区叔叔要么是不想同我有瓜葛,要么就是真的不在了,他那么好一个人
图光噤声。
温印也没说话了,但图光说的事是同账册对上了,十年一次,正好又是一个十年,娄家习惯了将正月的账提前到前一个年关,这样,正月大家都可以休息,这是娄家的习惯,也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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