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它刚抬起蹄子,季晨河警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男人抬了抬手,坨坨立刻坐下。
狗子能感觉到主人是真的生气了,讨好地摇了摇尾巴,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季晨河又警告了一句,把摩托车挺好,回头看见院外站着的谢梨,女孩两只白皙的小手抓着卫衣的抽绳,黑眸盯着院子里,嘴巴微微抿着,警惕又委屈。
一人一狗隔着院门对峙,表情竟有几分神似。
季晨河低头,在狗子头上揉了一把,“爸爸走了,自个儿在家听话。”
男人走出院子,锁好门,看向缩在一边的谢梨,“走吧,回去把外套换了。”
谢梨刚才注意力全在坨坨身上,被他一提醒才想起自己的衣服还被热情的狗子按了两个爪印,她低头看了看,“没事儿,回去用毛巾擦一擦就掉了。”
季晨河双手插兜走在前面,“不好意思,坨坨小时候没训练好,有时候会扑生人。”
“它很听你的话了,学文大哥都控制不住它。”谢梨笑,五年前那次,坨坨见着谢梨就扑上来,谢梨没经验,撒腿就跑,狗子在后面追,林学文两口喊了半天都没控制住,最后还是林学文撒了一把狗粮,才转移了坨坨的注意力。
“它本来就是我的狗。”季晨河道:“我这几年工作不稳定,没条件养它,就把它送到这边来了。”
“怪不得,”谢梨想起刚才季二哥自称“爸爸”,突然开始同情坨坨了,原来是一个留守儿童。
新上任的县领导是个四十多的山东汉子,人很豪爽,他和村支书几个开了瓶酒,但是没劝#J时G 谢梨喝,谢梨礼貌性地敬完酒,就没怎么再碰酒杯。倒是季二哥,被他们拉着灌了三四两。
看样子季二哥酒量还可以,没上头,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桌上十几个人,大家的话题一开始还围绕谢梨的田野工作,聊着聊着就变成其他事情,谢梨反而参与不进去,一边默默听着一边吃菜。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下,是谢爸爸发来的消息,问她明天回家想吃什么。
谢梨毫不犹豫地回复:【炸酱面!!!】
谢爸爸见她秒回,以为她闲着,于是打视频过来。谢梨挂断,为了让爸妈别多想,悄悄拍了张照片过去,【县里领导专门下来给我送行,正吃饭呢。】
谢爸爸:【哟,我女儿面子这么大?】
谢梨抿唇笑,【人类学工作者就是这么有面儿。】
比起新闻记者,人类学工作者下田野不会引起上上下下过多的关注,主要是因为他们除了写出一份民族志之外,没办法为被调查的地方或者人群带来更多的实质性影响。记者不一样,他们的调查是会很快产生后果的,无论好坏,因此无论领导还是受访者,都会对他们更为重视。
这种不重视,对谢梨他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大家都不设防,人类学工作也会进行的更为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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