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阵心惊,觉得谢沣委实是胡闹,受伤也不吱声,还要背她,幸而是伤口并未再次撕裂,若不然才是坏了事。
“伤口这样深,如何能够洗澡?”
谢沣心虚道:“可以洗的,之后上药就是。”
“你就是嫌日子太好过了些,”寻月棠从浴桶里头舀水出来,抄起白布巾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可落到谢沣身上力道却全然化成了柔,“今日就先擦擦,待伤好了再洗。”
“好。”
二人共眠日久,较这更亲密的事情也做的多了去,但不知为何,给人擦身这事儿,却比那些更过分的事情更让人羞。
寻月棠认认真真给他擦着上身,手指总不经意碰到他虬结肌肉、宽阔肩背,感觉双颊、耳垂、脖颈都要喷涌出血来。
“登州那边,当真是处理好了罢?千万别让这些宵小卷土重来,再坏了事。”
“不会。假做了那场山火后便趁机封了素轸进大晋的地道和通路,素轸人战死的战死,俘虏全部活埋。黎央被生擒,子修给他下了傀儡药,现在已经带着我们童子兵扮作的军队去与北狄汇合了。”
总算是有件舒心事儿寻月棠轻呼一口气,上身已擦完了,她将布巾扔给谢沣,“余下地方你自个儿洗。一会儿出来我给你上药。”
“盘儿,真的不帮我接着洗了吗?”
谢沣攥着布巾,靠在浴桶上逗她。
寻月棠已出了门,闻言又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哼,登徒子!”
谢沣闷笑,跨进浴桶,站着洗完后,套上寻月棠为他准备好的中衣亵裤出了门。她在熏笼里加了香料,这衣裳熏出来是与她身上无异的桂花香味。
这是她小小的心计,谢沣都记着。自己贴身穿的衣裳,兹要经过她手,那必然是桂花香,恨不得将人腌进她的味道去。但外袍却是正儿八经,沿用自己一贯用的紫檀香。
甫出了盥室,谢沣就闻到一阵扑鼻香味。方才还觉得自己饿过了劲,许就不用吃东西,如今看来却不是。
“盘儿在做什么?”
“店里前儿夭了头刚出生的小牛犊,得了官府批文宰后,拿来卤了些牛肉,老夫人很是喜欢。今夜实在晚了,倒腾不出多精致的吃食,就用这卤肉煮了点面。”
一樽黄泥小炉,一口紫陶小锅,寻月棠坐在粗烛昏灯下,正拿着双竹木筷子搅面,有熨帖的、家常的、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在地龙的烘衬中更让人馋。
小锅里头汤正滚得凶,咕嘟咕嘟,热气腾腾,橙红的汤水里翻着红褐牛肉片,肌理分明,不厚不薄,挂面纠缠在一处,隐隐现现。
拿筷子一夹,面就断了,寻月棠起锅,抬头道:“知你喜欢吃肉丝面,今儿来不及了,改日再做,先吃顿肉片面罢。”
这一抬头见谢沣正穿着中衣在一旁失神,登时又冒火,“怎么连件衣裳都不晓得加?”
“不冷。”
寻月棠不信,上前摸他手,诶,好像真的不冷。一向畏寒的她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她招招手,“面还烫着,先来上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