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继续说。
耳边的嗓音沉稳,渐渐让倪喃紧绷的神经放松平静下来,她战战兢兢地拨开被子,从里面探了个脑袋出来,而后紧靠着床角的墙壁,将自己捂了个严实。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倪喃憋闷的胸腔稍稍缓解。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胃里空得几乎要往内凹陷,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和现实大相径庭。
学校食堂还做了毕业生优惠,我天天去白嫖大鱼大肉。倪喃开玩笑道:学校食堂那么大,只要吃不垮,就往垮里吃。
在家怎么没见你这么能吃。时卿停了停,不过也挺好,争取带着十斤肉回来。
心间酸得厉害,倪喃强忍住的哭意终究是止不住,她偏过头去,猛呼吸了一口,再尽量小声地呼出来。可以正常说话后,倪喃迅速把手机放在自己耳边,十斤什么肉,猪肉还是牛肉?
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明明知道他的意思,却总和他对着来。
即使到了现在,时卿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她气笑,倪喃。
行行行。知道他又要开始半威胁半恐吓,倪喃忙阻了他的话,我不说了行不行。
一通无厘头的电话,几句无厘头的对白,话匣子止得快,谁都没开口的那几秒里,呼吸就是他们唯一的交流。
无声,也似有声,没人打算先挂电话。
许久后,倪喃先开了口,时卿,你怎么不挂电话。
呼吸声清浅,黑暗里却显得更加清晰,仿佛他就在自己身边。倪喃听到耳边时卿的话,平淡又沉静,谁知道你挂了之后什么时候才会再打回来。
要是再来个十天不联系,那还不如就一直这样接通着。
倪喃的指尖紧紧攥着被子,指骨似要把它捏得变形。她没吭声,半张脸压在被子上面,气息憋在嗓眼,肩膀打颤。
空气一片死黑,像密不透风的网把人团团包裹住。
忽而,时卿低笑了声,按你这德行,恐怕是难了。
倪喃牙关紧咬,每个字都说得小心,生怕时卿察觉出什么,我德行好着呢,你少污蔑我。
好,不污蔑你。时卿顺着她的话,轻唤了声她名字,倪喃,早点回来。
熟悉又清沉的嗓音,像似无声的安抚,倪喃默了会儿,而后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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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龙俊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倪喃是从医院楼梯间走上去的,她想亲眼看到庞龙俊没事,只有亲自确认过,倪喃才能真正放心下来。
原本就精瘦的男人此刻更加没什么精气神,倪喃从病房窗口看过去,就见姚玉琴剥了香蕉递到他嘴边。只见他皱着眉,脸上表情极差,似是很不耐烦,伸手一挥,就将姚玉琴手里的东西甩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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