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眼神像迅速结霜的冰刀,剐蹭过杜窈的脸。语气很缓,“全世界?”
“嗯哼。”
他缄默片刻,“你的全世界真够廉价的。”
这话歧义很明显。杜窈顿时误会,气得眉尖儿都在抖。
终于一鞋跟狠狠踩上程京闻脚背。
趁他闷哼一声后退,把平板从手里抢回来,抱在怀里。
软糯的江南调也冷下来,“程京闻,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和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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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窈提着包挤到驾驶室去了。
正开船的中年男人怔愣一下:“小姐,这里不可以……”
“我就待一会,”杜窈神色有点恳求的意味,“不会打扰您的,就一小会。”
瓷娃娃似的姑娘,手紧紧抱着平板。
眼眶儿发红,肩膀往前拢,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很可怜。
“唉,”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你坐吧。”
杜窈小声:“谢谢。”
呆坐一会。
杜窈打开平板,把那张画布点了删除。
真的太讨厌程京闻了。
杜窈往驾驶舱前一方玻璃望。
云蒸霞蔚的奇景。苍白的日光边缘泛金,大片地穿透云层,像有无数神明借这一隙的时间悯俯众生。
杜窈掌心在膝上合十。
假使神明能听见,拜托,请让她这辈子都不要再跟程京闻有一点交集了。
到下船的时候,杜窈给程京闻转了六千块,了清她借坐私家快艇的人情。
独自把箱子抬上码头。
心里憋了一口气,提起来一点不觉费劲。只是掌心通红,滚烫。
转身,余光还是瞥一眼船。
程京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站在甲板上,长身鹤立。
一言不发地,似乎在看她。
杜窈心里愈发气堵。
拉起二十八寸的奶油黄行李箱,在轱辘压上古旧木板的声音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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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预订的酒店,杂志方让一个男生来接她去拍摄现场。杜窈估计一下时间,便在酒店大堂的门口等待。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见这种情况。
想见的人总是见不到,不想见的人拐个弯都能下个路口再见。
才刚出酒店。不偏不倚地,杜窈跟程京闻打了个照面。
身边围了好几个人,具是面容堆笑。
他也一副无情资本家的模样,眉眼冷淡,隐约是有些不耐的情绪。
不经意瞧见她,到底顿了一下。
视线在空中一触,擦身而过。
有人察觉到,笑问:“程先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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