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倒映五光十色的霓虹。
好像,他们在世界的车水马龙里,摊贩的叫卖声与行人的窸窣私语中也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对,无需偷用在梦里的时间,彼此依偎。
程京闻收紧手臂,把她拥紧。
头也埋下去,脸颊相贴,深深呼吸的一口气拨动她耳边垂顺的发丝。
“窈窈。”
他声音放到最低,喃喃。嘶哑。
“嗯?”
小姑娘若有所觉地拿脑袋蹭了蹭他的下颌线,鼻腔软软地应一声。
“比赛加油。”他说。
明明一句很简单的祝愿,程京闻也只敢在她睡着的时候讲。
前排的司机听见,从后视镜觑一眼。
“哎,你要当面跟她讲才有用啰。”
“……不。”
程京闻顿了顿,摇头。
“情侣有什么话不能敞开说,”司机打着方向盘拐弯,“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拧巴。我当年追我媳妇儿,嘿,就是靠这张脸皮。”
“我们分手了,”他平静地阐述,“这样说,不合适。”
司机愣了一下,“那你还抱……”
“是很卑劣的行为。”
街边飞速倒退的路灯,在他脸上投落明明灭灭的光。不甚明显地扯动嘴角,轻声:
“但与我这个人,相得益彰。”
这声音充斥厌弃。
司机不由再从后视镜里看一眼——
这位从张口便有一点儿压迫感的男人,很薄情寡义的长相。但眼睛一直低着,即便光线昏暗,也能觉出望向怀里姑娘的温柔。
“所以,我配不上她。”
男人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她脸侧的发,最缱绻旖旎的声音,讲出残酷的话。
“欸别这么说,”司机宽慰他两句,“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我追媳妇儿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她后来,就是喜欢我。喜欢——不就说明,至少我还有一点可取对吗?放手去追,鲜花,表白,能上的都上,别想东想西的。”
或许是被他一番糙话镇住了。
男人良久没有张口。片刻,缓缓道:“我不能太明显地追求她。”
说的是中文,但司机反应了很久才听懂。
“怎么,”他皱起眉,“你还要等人家女孩子来开口吗?”
“嗯。”
“你这不是……”
他没有理会司机。
淡声,更像说给自己听,“这样,她丢掉我的时间会短一点。”
恰好驶进一条商业街。
路边一家儿童玩具店,橱窗里的布娃娃被来往的大人与小孩挑选。
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只绵羊玩偶,望见一只兔子的,便立刻把手里的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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