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进被子里, 声音也闷闷的。
“但是我又挺高兴的。毕竟他等了我这么久……十年。一定很喜欢我吧——我这么想是不是很坏?”
“所以我有一点……”
她顿了顿。
咬一下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喜欢, 怎么能配得上他的喜欢。”
这几天积蓄在心里的话开闸似的倾泻。
江柔安静地听完。
伸手掐住她的脸, “杜小窈, 你的喜欢不比他少, 不需要配得上。”
她一愣,“但……”
“你从前也替他付出了那么多,”江柔松开手,“甚至忤逆伯父和家规——当时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觉得不值当。”
杜窈轻抿一下嘴角。
江柔咕哝,“……说来说去,也只有你们两个自己认为配不上对方。”
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
杜窈耳朵一支,“他认为配不上我?”
江柔含混地点头。
“为什么?”
“……把你当真的公主了。”
“什么意思?”
她困极了,“表面意思——公主,我真的要睡了。晚安。”
江柔打了个报告。
脑袋一歪,再任由怎么推都没睁眼。杜窈哼一声,怕第二天醒来有黑眼圈,也揿灭灯,躺了下去。
阒寂的四周。
心跳依旧很雀跃地鼓噪。反复确认闹钟,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
雪在傍晚歇停。
路面积了挺厚一层,踩过,一排淡灰色的脚印。很快,又叠上往来行人更多的纷沓,把街边圣诞气氛浓厚的霓虹灯光踩乱。
杜窈呵出一口白气。
掌心一合,搓了搓冰凉的指尖。看一看时间,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角。
怎么还没来呀?
不满地踢了一下脚底的雪。细白的尘与灰扬起一小片,落到边上一双皮鞋顶。
她一愣。
抬起视线,面前几束玫瑰花后一张小脸。怯生生地问,“姐姐,买花吗?”
杜窈心里一软,“买。”
“十块钱三枝。”
小女孩冻得通红的手里一把花。
杜窈俯下身,“我……”
“都要了。”
头顶沉冷一声。
黑色的毡面长靴与一道挺拔的影子一齐闯进视野。
她倏地仰起脑袋。
挟风裹雪的男人,低头看她。
眉眼一派阒清月朗。手从口袋里拿钱,动作来去间黑色的大衣蹭到她的鼻尖,有一息苦艾的凛冽。
红色的纸钞在修长的指尖与小女孩交换了一束颜色更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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