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玫打完电话,一看手机屏幕,已经是凌晨两点。
夜深深,却叫人睡不着,胃里隐隐作痛,屋子里要暖不暖的,浑身都不自在。刚刚全都打开调到最亮的灯光,此刻又觉得晃眼睛。
依玫扒着玄关柜子站起来,把灯光关了大半,只剩下客厅一盏昏黄小灯。她拉开柜子摸出胃药来,摆出两片含在嘴里,又翻出拖鞋来穿上,挪到厨房倒杯水来,把药片送下去。
桌上是残羹冷炙,叫人更没有半分食欲,依玫连灌了两杯温水,裹着羽绒服准备上楼直接洗洗睡下。
明天再说,一切明天再说。
依玫这样在心里重复着,走了两步,又把身上羽绒服扯开,丢在沙发上,手掌顺着手臂摩挲两回,拖着步子往楼梯走。
外头还下着雪,依玫上楼前没忍住,往外头雪景看了一眼。
只那一眼,叫她怔愣住。
白茫茫一片,路灯光亮能触及之处是暖黄一片,可那昏暗之中,还停着一辆车,依玫怎么会不认得,是周谦行的。
他怎么还在这儿呆着没走?
依玫两三步往窗前跑去,路过茶几时险些被旁边的小圆凳绊倒,等她趴到窗边,这才将外头的景象看清楚。
车停在门外,男人站在车头处,双手抄在衣兜里,身上那件大衣明明是黑灰色,肩头却是白白两片。他抽出手来,拍拍肩上的雪,转身往驾驶室那边走。
“周谦行……”
依玫下意识喊了一声。
外头的人当然听不见,人已经走到驾驶室车门外头,似是已经用力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
依玫撑着窗框起身,连羽绒服也来不及拿,直接踩着拖鞋往门口跑。
大门拉开的一瞬,冷风倒灌进来,雪似是忽然下大了,跟门内的温暖撕扯,依玫从内挣脱出来,一头撞进冷冬里头。
“周谦行!”
男人准备拉车门的动作停住,透过车窗玻璃看见依玫跑出门,当即从驾驶室里头出来,车门也没有甩上,大步朝依玫跑过去。
小姑娘跟只冷雨中扑飞的小鸟一样,没了平衡还往前冲,直到一头撞进周谦行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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