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的吊灯,四面的格灯,桌边的花格,台面两侧的青釉瓷瓶,这些平常看惯了的摆设,居然一个个都让他觉得不顺眼起来。
所以这个时候,盛煜川的那条消息一发过来,简直堪比火上浇油。
“霍哥,我和闻禹现在在长兴路这边准备过户,你来不来?”
霍城没回。
他当然不会回复,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去见苏闻禹。
去做什么?
前几天被人在电话里一通数落,昨天才刚刚被人毫不留情地拒绝,现在又巴巴地把脸伸过去给他踩?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他还没这么好的脾气,也决不可能这样上赶着服软!
霍城轻嗤一声,五指紧攥成拳扣在桌面,尾指关节擦过坚硬的抛光桌面,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既然这个人不打算回来了,那么自己又何必紧抓不放。
就像苏闻禹说的,他现在很忙,忙得抽不开身,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处理,还能在苏闻禹身上浪费多少时间?
划不来的赔本买卖,他是从来不会做的。
霍城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却觉得右肩膀用力的地方越发酸痛起来。
大概是最近连续工作没有好好休息,又维持一个姿势久了,肌肉绷得过紧的缘故。
其实这个毛病他以前偶尔也会犯,但反正不严重,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也就没在意。
后来有段时间,苏闻禹闲下来的时候好像不太进画室了,反而经常窝在客厅翻着厚厚的书埋头研究,有时又抱着笔记本东查西查,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霍城不怎么感兴趣,也没有去管,直到后来看见磨好的药膏,才知道苏闻禹这些天的努力,原来是为了自己。
那个时候,他心里才隐约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人好像,比我本人还要在乎我自己。
“啪”地一声,霍城把手里的文件夹丢在一旁,左手用力按压了几下肩角。
而后,他忽然站起身,径直去了三层的储物间。
苏闻禹喜欢自己动手,平时折腾的一些小东西都会放在这里。
药剂是淡黄色的粉末,遇到水会自动黏成一片化为膏,在伤处抹开之后就能被吸收,所以都密封在小罐子,放柜子里保存着。
膏药罐样子特别并不难找,霍城上下巡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正要拿起来的时候,眼一扫,发现旁边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还摆着一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深棕色细长玻璃瓶。
他鼻子一贯很灵,这样的距离之下,立刻就嗅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气。
这味道……好像还有点熟悉。
他呼吸微滞,停在半空中的手顿时换了目标,转而把玻璃瓶小心拿起,然后旋开塞子,把瓶口放在鼻尖轻轻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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