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在他额头印下了一个吻,蹭了蹭他的鼻子,低声说:“等我回来。”
额间的温度很快散去,何聿秀夜风中站了许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报社斜对面的隐蔽茶馆中,一伙人围坐在桌前,情绪十分激昂,声音也不知不觉大了起来。屋子里烟雾弥漫,不知他们到底抽了多少根烟。这茶馆是报社的编辑们常常聚会的地方,店主人和他们也非常熟悉,算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了。
“什么扰害治安,什么帽子都要扣在报社头上,我看分明是当局想要我们闭嘴。”
“真是其心可诛,即便封了报社又怎样,记者的笔可封不住!”
“形势实在严峻,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看眼下还是先避一避风头,躲一躲为好。”
“躲?眼看战争又要起来,物价涨的飞快,哪有什么太平地,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么?”
许绍清靠在窗前,报社的同仁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也身上的伤隐隐作痛,头脑也有些发昏。
许绍清看着报馆对面的印刷局,皱了皱眉,问道:“印刷局也被封了?”
“是啊。”
有人叹了口气,走过来怕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心,不光是《宁报》,《灯下》也被盯上了,我看对你不利,近来还是少出门为妙。”
这是报社的老编辑周正,年长他许多,非常照顾他。许绍清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还是心里堵得慌。
他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月亮,说:“我死则死矣,但《宁报》是父亲的一派心血,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它付诸一炬。”
“我明白你的意思。”周正抽了口烟,站起身同他并肩看着斜对面的二层小楼,说:“地方是死的,精神是活的,这一阵你先避避风头,等过了这关口,咱们再聚到一起,重新把《宁报》办起来。眼下你先不要想太多,把伤养好。”
许绍清正想回话,忽然听到底下一阵吵闹的声音。
“哎,不好意思,我们这儿要打烊了。”这是店主的声音,许绍清听得出来。
“要打烊了,怎么还有灯亮着?”有个男声响了起来。
“马上就关了,哎,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周正脸色一变,冲着报社的同仁们说:“快走!”
众人顿时站了起来,许绍清探头向窗外看了一眼,便见夜色中,几个持枪的警员在门口站着。 “大家先撤,走后门。”他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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