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前能再见到林归,能得他唤一句自己的名字,也算是意外之喜。
想起什么,他睁开眼睛,拉了拉一旁的铃铛。立刻,就有佣人进来。老人对她说:“把林恒给我叫来,我有话要跟他说。”
不一会儿,家中备受宠爱的小孙子再次走了进来,他蹲在摇椅旁边,握着老人的一只手。
“爷爷,怎么了?”
“小恒,林家各个分支碍于林兆琛暂时妥协,不代表他们会一直强忍。你记住,不管是谁找你合作对付本家,你都要拒绝。”仰仗本家的鼻息过了这么多年,许多人早就受够了,偷偷买入散股的人,想要勾结他人掠走森源人何止一个两个,老人怕小年轻经不住诱惑,犯糊涂,“咱们借了小少爷光才有今天的荣华富贵,要记恩。忘恩负义,是会遭报应的。”
林恒紧紧握着爷爷冰凉的手,这一番对话像极了交代后事,他心头不安道:“我都听您的,您先别激动。”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明亮的光了。
他摸着孙子的头发,笑着说:“能在死前见他一面,我是高兴,小恒啊,爷爷高兴。”
林归守护的是整个林家,最初创业时,他吃了多少苦,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那不是他运气好,是林归气运强盛,死了也能庇佑族人。
老人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搭在腹部,“你出去吧,爷爷想睡会儿。”
当天夜里,这栋宅子里传出悲痛的哭声,老人没有迈过一百岁,安详地死在了椅子上。
医生说,老人是时间到了,没有病痛,只因身体器官老化。
是喜丧。
丧礼没有大办,在老人过世的前一个月,他就写好了遗书,说是想要走得安静一点,不要吹吹打打。
后人们一一照办,直到第三天下葬,本家那边才得到消息。
林兆琛亲自过去看了眼,林恒巴巴望着他身后,“先生没有来吗?”
“来了,在外面车里。”院子里请了人做法事,林归不适合出现,倒不是怕,而是单纯的不喜欢。
林兆琛又道:“你们选的那块地,先生提前帮你看过了,位置不错。”
林恒越过林兆琛,对着汽车停靠的方向鞠了一躬。林兆琛没有多留,上完香就离开了。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过来。
“林恒,你什么时候跟本家走得这么近了,林兆琛居然亲自过来,这是给足了你们家面子。”说话的是世交家的公子,纨绔一个。
林恒:“爷爷是族里最年长的老人,论辈分,林叔得叫爷爷一声叔。他来并不奇怪。”
“切。”纨绔撇嘴,被着不冷不热的语气搞得很没面子。
林恒走到棺材前,隔着缝隙看向里面安静闭目的老人,爷爷走得很平和,他的脸不像是有些死人那样僵硬的拉着,而是带着一丝很浅很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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