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径还记得,那时的绍荣是个面白清瘦的人,红着脸说话,嘴有时绕不过弯儿,可能太紧张。他不明白绍荣的紧张,但觉得挺可爱。
邵荣学新闻的,以前也想当作家,短文投到杂志社却没响声,毕业后还是去了电视台。颜鹤径捏人心思捏得准,知道邵荣看着他作家路走得顺畅,一直是不甘的。
认识邵荣时,颜鹤径还和初恋在一起,初恋背着他同许多人上床,那会儿颜鹤径又傲又冲,将初恋打进了医院。
他为此神伤许久,又天天想着写书,没考虑过感情。
再遇见邵荣是毕业后几年,邵荣留着颜鹤径的联系方式,问他有没有男朋友。
明明邵荣追颜鹤径,在一起后,却总是颜鹤径宠着邵荣,颜鹤径脾气收敛不少,温柔全用在了邵荣一个人身上。
但分开这半年中,他们简直不像在谈恋爱,颜鹤径的温柔全被耗光了。
颜鹤径醒来,眼珠往里陷似的疼,一抽一抽的。房间的窗帘合得很紧,一点光也透不进来。
感冒药的副作用足够大,困倦从昨天延续到现在,颜鹤径还没睡够,又躺下去半个小时,可他以为只躺了五分钟,他好久没这般懒过。
早餐的蛋煎糊了,冰箱里的最后一颗蛋,往面包片和番茄酱中间一夹,糊味才消退不少。
颜鹤径站在厨房的水池边吃早饭,边嚼边看阴冷的天,灰色铺得满天都是,他的脚脖子冻得冰凉,吃完了才反应过来微波炉里的牛奶还没热。
邵荣发来信息,颜鹤径有只表在他出国前就在他家,一直没来取,邵荣问颜鹤径什么时候来拿,他方便安排时间。
颜鹤径举牛奶杯的手一阵晃动,给邵荣回消息——丢了吧。
商应的婚礼在星期六,室内的中式婚礼。颜鹤径开了二十多分钟的车,在休息室见到穿西服的商应,商应是个负责且有经验的编辑,也是颜鹤径信任的同事和朋友。第一次见商应,他还是标准身材,现在也逐渐有些发福。
伴郎给颜鹤径散了烟,颜鹤径抽完一支软中,商应问:“一会儿上去讲话你准备好没?”
颜鹤径受商应所托在婚礼上发言,他点头答:“别担心,一定帮你美言几句。”
“哎,真不敢相信,我要结婚了。”商应这样做出结论,像此时此刻幡然醒悟,周围人皆在旁边笑他。
颜鹤径记得商应说过不会结婚,他不作声,沉默地暖着手坐在窗边。
宴会厅布置得很浪漫,层层纱幔垂下来,走廊簇拥着无数粉白的花。宾客差不多坐满了,颜鹤径由伴郎领着到座位上去,途中与几个出版社的朋友打过招呼。他坐的位置靠前,那一桌多数是商应的家人。
旁边的位置还暂时空着,大约两分钟后,身侧传来轻微的动静,颜鹤径无意识看过去,之后有点移不回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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